柳嫂近四十岁的年纪,穿了一件半旧的靛蓝袄子,生的模样周正。
接下来她说出来的一番话倒同着欢嫂腊八那日说的话是一样的,只不过配角却换成了欢嫂,且比欢嫂那日说的要详细的多。
欢嫂一听这话就急了,忙举了右手,说着:“彼苍菩萨在上头,我如果诽谤了柳嫂,就让我下辈子投胎做牲口去。”
说到这里,柳嫂就又伏下身子去磕了一个头。
柳嫂正被欢嫂那几句话给气的浑身发颤,这当会又听了叶明月说的这话,因而她狠了一狠心,就说着:“太太和五女人请听奴婢说。”
欢嫂内心就有些发虚,忙转过了头,不敢再看柳嫂。只是垂了头,说着:“回女人,这事,这事清楚是柳嫂怕太太惩罚她,以是狡赖罢了。我何曾诽谤过她?”
现下欢嫂和柳嫂两小我倒是相互说相互才是阿谁欺心背主,要盗窃她嫁奁的人,且两小我都是说的如许有鼻子有眼的,倒叫她信赖谁的话好一些呢?
满屋子里的丫环都吓了一跳,叶明月一样也吓了一跳。
翠柳承诺了一声,忙回身去了。
又对着薛氏叩首,哭道:“太太,奴婢在您身边服侍过那么多年,奴婢是甚么样的人您是最清楚的,奴婢又岂是那等会诽谤人的人?”
欢嫂站在一侧,对着薛氏和叶明月屈膝行了礼,随前面上陪了笑,恭敬的叫了一声:“太太,五女人。”
欢嫂看向柳嫂。岂料柳嫂也正在看她,且目光如电。
而现下原就是欢嫂先告了柳嫂一状在先,薛氏的内心已经是存了柳嫂想要伙同林氏盗窃她嫁奁出去卖的印象了。且面前即便是欢嫂和柳嫂对证,但柳嫂并没有说出甚么有效的话来,欢嫂倒是指天发着如许的毒誓,以是薛氏心中天然是信赖欢嫂的了。
柳嫂固然以往没有见过叶明月,但她也是一早就晓得薛氏在老爷外埠任上的时候生了个女儿。方才又听得叶明月唤着薛氏叫娘,是以她便晓得面前的这位女人就是五女人了。
柳嫂闻言,睁大了一双眼,满脸不解的模样:“太太这话是甚么意义?奴婢不明白。”
叶明月此时就直接的对欢嫂说道:“腊八那日你同母亲说过的事,方才母亲已是问过柳嫂了,但柳嫂却说是你在诽谤她,欢嫂,这事你有甚么话说?”
欢嫂略略的放了一些心,正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听得叶明月的声音在凉凉的说着:“下辈子的事还是下辈子再说吧,不急着现下就发誓。”
因而欢嫂便怀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不安的跪了下去。
这边叶明月也就不再说甚么,只是拿了炕桌上的盖碗,渐渐的喝着茶。
欢嫂心中蓦地的跳了一跳。
柳嫂的意义,当初林氏确切是成了心想打薛氏嫁奁的主张的,以是就拿了酒菜之类的来请着欢嫂和柳嫂吃。又承诺着她们,如果果能盗窃了薛氏的嫁奁出去变卖了银钱,就同着她们五五分账。薛氏当时还曾欣喜过她们,说是薛氏的嫁奁如许的多,随便的拿了几件古玩花瓶,几匹缎子和几盆玉石盆景之类的小物件出来,如许就算是今后薛氏返来了,她也必定不会发觉到的。
叶明月对着柳嫂的公允之意还是比较较着的。
薛氏却并没有如她这般的欢畅,反而是不悦的皱着眉,望着柳嫂说道:“柳嫂,我自问这些年待你还算不错的。当年你儿子体弱多病,不是我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给他医治?即便是连着用了一个多月的人参做药引子,我也是没有皱过一下眉头,仍然还是给他用了。这些你可还记得?”
薛氏见着她这副模样,内心的火蹭的一下子就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