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做完功课,转头瞥见方丈正站在大雄宝殿外,如有所思地望着天,手中的念珠一圈一圈在指尖划过。

那夜又下起了瓢泼大雨,棺木没法入土,只得安设在灵堂。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惊得屋外一片动乱。

华光刺破黑云,直逼那九万里之下的地盘。紧接着,“霹雷――”一声巨响震天动地,如狼般吼怒着。

屋里屋外奴婢跪了一地,众口悲呼:“夫人――”

雨夜潇潇,谁也没有重视到乌黑棺内收回的轻微响动,仿佛破土而出的嫩芽,蓦地冲出了桎梏,她开启了那扇奥秘的大门,却没有遇见料想当中的光亮。棺内的氛围有些淡薄,闭着眼眸,小手无认识地挥动、攀爬,微微粗糙的内壁摩挲着那白嫩的手,人生以来第一次刺痛,不由悲悯地咧开了嘴,“哇”地一声哭泣,响彻六合……

一声雷鸣,惊得顾秋月身形一颤,头上的珠玉撞在一起叮咚作响,在这个深黑又寥寂的夜显得非常高耸。锦衣华服映托着她娇美的容颜,就连百花都不由失容。二五芳华,恰是女子最美的年纪,却分不去面前男人半分目光。

顾秋月的笑意僵在了唇边,芊芊玉手微微拳起,指甲刻得掌心生疼,她恨恨地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再转过甚时,已是笑靥如花。望着愁眉深锁的温泰兴,不由咧嘴细声欣喜道:“老爷,自古以来女子出产本就如此,妾身信赖姐姐定能逢凶化吉,为老爷再添一个麟儿。”

丧礼办得非常昌大,即便如此,还是没法唤回逝去女子的灵魂。

门悄悄开了,太医拎着药箱躬身走了出来,微微抬眼觑见几步之遥的温泰兴,又敏捷垂了眸子,上前两步才感喟道:“下官极力了……”

小沙弥举着伞,竭力地为方丈遮挡风雨,他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珠水,猎奇地望着徒弟:“不是要驱逐朱紫么?您为何不出来?”

很久,方丈才再次突破沉寂,偏过甚,望着身后的小沙弥淡淡道:“元清,随为师下山去迎一迎朱紫。”

白日里的喧哗都已散去,剩下的只是一颗孤傲没法安慰的心。

“不好了,夫人昏倒了!”

乌苏,定远侯府。

里屋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屋内的烛火烧得“哔啵”作响,烛火的荧光映照着女子惨白的面庞,抓着床帏的手刹时滑下,仿佛飘落在地的一片枯叶,无声无息。

雨终究还是落下来了,仿佛一场无尽的泪,给人一种再也不会停下的错觉。

“姐姐……”轻缓的概叹近乎泣泪,颀长的娥眉微微翘起,冒充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却只为了粉饰嘴角眉梢藏不住的称心。

乌苏城内乌苏河,乌苏河边出凤凰!

定远侯温泰兴的夫人桑氏难产而死的动静,一夕间传遍了全部乌苏城,大家都感觉诡异,或许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或许是因为红颜薄命,亦或许是因为那句凤讹传说。

一声漂渺,温泰兴恍若未闻,直到瞥见还是垂着头站在本身面前的人才渐渐回过神,扒开了他挡住的路,不要命般冲进了屋子,紧接着浓厚的哭音溢出,痛彻心扉。

温泰兴单独坐在回廊上,怀中的酒坛斜卧,酒水滴漏得只余零散。他看着屋檐间的雨柱不断下落,近乎失神。

此时的天空已是乌云密布,一点点湛蓝被吞噬,直至变成深黑。那玄色的前爪翻过远处的阿祁山,顷刻间全部六合都被晕染成深墨色,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霹雷――”

方丈慨然点头:“是啊,是要下一场大雨……”

“徒弟,看模样是要下雨了。”小沙弥缓缓道。

元清瞅了瞅早已黑沉的天空,皱了皱眉:“现在就去么?仿佛顿时就要下大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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