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上,九五之尊,竟然顶雨抱个肮脏不堪的贱人。她凭甚么!她有甚么资格!她是祸国妖女,死不敷惜!”她声音沙哑,眼泪不受节制。
“贱人!看你还拿甚么跟我争!”林嫣若一把抓住残月受伤的侧脸,还未愈合的伤口当即更深扯裂,鲜血混着雨水流淌满脸,好似一朵染血的白莲花,清冽鲜妍却妖媚而凄美。
云离落捏紧她的下巴,猛地吻上她的唇,愤恨让他变得狂躁,他嘶哑的声音就在她恍惚的认识中低低传来……
“离落哥不归去?”林嫣若冀盼看他,张公公已恭敬迎出来。
林嫣若心下一沉。他早已不是阿谁温文尔雅笑容可掬的宁瑞王,也不是能够手把手教她做纸鸢的离落哥,他现在贵为九五,是一个不知何时已权势熏天能够翻云覆雨的人物,即便太背工握重兵,也只能哑忍害子夺位之痛,亲善驯良待他。
“你不脏。”
他的吻吞下她的哽咽,她的委曲。
上了肩輦,林嫣若抓紧双拳,骨节泛白。若不是为了将残月从后宫里翻出来,她也不会挨近太后。当日行贞刑的两个嬷嬷,即便是太后跟前的人,也逃不不对足落水溺毙身亡的了局。
屋内暖和,残月忍不住打个寒噤。湿漉的衣衫下,后背一片血肉恍惚灼辣疼痛。她闭紧双眼尽力哑忍,不想看到丝光芒线,另有他那俊美无双的脸。
云离落站在屋内,冷眼看着院内的统统,绷紧的俊脸掠过一丝波澜,极其长久的一瞬只怕连他本身都未曾发觉。大寺人张公公将他脸上任何一丝窜改都尽收眼底,会心一笑,轻声说。
“你是皇后么?”
云离落的心蓦地一痛,俊脸埋在她的颈间,墨黑的长发落在她脸上,发间暗香混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
残月从速侧头,错开他深沉幽深的眸光,娇美的容颜隐在床幔投下的暗影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褥子,麻痹的唇悄悄嚅动,却发不出涓滴声音。
“怎不解释?”他降落的声音好似一块石头砸入平如镜面的湖水,荡起一片再没法停歇的波纹。
云离落的吻如烙铁般灼痛残月。她浑身疼痛,满心凄楚,即便吻得缠绵而密意也感受不到涓滴密意,只要讨厌、恶感、冲突。
“贵妃娘娘,皇上这是疼您。云国皇后是祈瑞国公主,身份高贵不比平常。娘娘总将正宫规此类言辞挂在嘴边,皇上深知贵妃脾气坦白,只怕将来那位不这么想。”他对她恭敬地做个“请”的行动。
林嫣若跪倒在尽是积水的院内,声音惶恐,“若儿不敢僭越,今后定当恪守本分,不再大言乱语。”
之前的她还是太虚荣,只要受了欺负定当如数偿还。可又有谁晓得,她怕他再丢弃她,就像六岁那年,莲波打了她两巴掌,她只会捂着脸哭。他将她丢在炼狱,可骇的炼狱,一呆就是七年……现在她不怕了,她不怕他再弃她。
林嫣若那里肯依,一顿脚说:“离落哥,不杀一儆百何故正宫规!”
亲身冒雨抱起她,这是多大的殊荣……他的明黄龙袍都刺痛了她的眼。
残月心下嗤笑。贰心知肚明,何必解释多此一举。在炼狱时,徒弟分了药,一帮孩子不分男女脱光衣服赤条条地站在一起,谁若跟谁有那么点友情,不会在背后里做暗害活动,就相互拉伙敷药,她当时脾气孤介不喜与人多言,只要寒刃肯帮她。若说肌肤之亲,她与寒刃不知有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