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恭喜，你会看到朕与皇后百年好合子孙合座。”他薄凉的指抚过残月染血的侧脸，暗哑而低缓的声音好似咒语一点一点穿透残月的耳膜，漫开的疼痛直沁心底。
梅儿也自荐插手，倒是有些不像她一贯怠惰的性子。也不知她那里弄来的胭脂，擦得小脸粉嘟嘟的红，趁着她白净的皮肤自带几分娇媚。
她咬紧嘴唇，看向他妒愤交集的凤目，顿觉好笑。
残月看向面庞清丽的梅儿，一阵沉默后，淡淡说：“我洗。”
天还未亮，掌管奴巷的姑姑便摇响铜铃唤醒宫奴们起来干活。身为宫奴就要做宫里最脏最重的活，除了浣洗宫女寺人们平常的衣服，还要刷洗马桶洗濯各个宫殿的空中……残月强忍住扯破的刺痛，艰巨地浣衣刷洗，做不完桂琴姑姑早上分下来的活连早餐也没有。
次日，残月一大夙起来就感觉头重脚轻，洗过脏衣服后小腹模糊作痛，打水时面前一黑昏了畴昔。再醒来时正躺在宫奴们住的长炕上，而屋里站着一小我，因为对着门外的阳光而立，长长的影子映在残月身上，一时难以看清那人的样貌，不过从服饰料子来看，应是奴巷的掌事姑姑。
灵伊心疼地看向残月，咬下嘴唇想要为残月辩白，最后也只能沉默。云离落打小就由张公公服侍，张公公也是将云离落当用心头肉来心疼。云离落束发之年便住进宫外府邸，张公公因为寺人身份只能留在宫中，对云离落奥妙培养影卫的事自是毫不知情。
“娇力娇气，干点活还能晕倒！”本来是莲波！怪不得传闻莲波被贬来奴巷却一向没见到人，本来做了掌事。是金子到那里都会发光，才半个月的时候……应是云离落对莲波有所照顾吧。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明黄被火团吞噬，连带她千疮百孔的心也一并燃烧，最后一点一点化作灰烬，跟着屋外吹来的风一并消逝在这乌黑的夜里……
残月看着满地的水，愣了愣拾起地上的衣服，“你看你，都弄脏了，还要重洗。”
莲波仿佛对残月稍有照顾，分拨她去擦洗宫门，这与洗衣比拟轻松很多。
灵伊端着水盆出去，谨慎翼翼帮残月擦洗。她就好似一只了无活力的玩偶，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某处。
她一手敷在小腹上，惶恐地看向莲波，“太医如何说？”
第14章 让他沉沦的香气
张公公沉默稍许，沉声说：“皇上命老奴送女人去奴巷。”
她的凄惶无助只换来他长久一瞬的游移，随后带着虐意毫不顾恤穿透她的身材……
残月沉寂的目光微一恍忽。如此直白的言语她怎能还听不明白。不管云离落出于甚么目标，到底还是因为她与太后正面为敌了！不管他对她做过甚么，也不管本身是怨是恨抑或心死成灰，她自是不想毁掉他得来不易的统统。
他略整下大红号衣，头也不回地大步出门。走到院内心情更加烦躁，抡起一脚将挡路的尸身远远踹开……
残月半低着头好似没听到梅儿的话，绕路走到水井旁开端提水。
夜沉如水，皎月如盘。
然她能给他的，只要迷乱而浮泛的眼神，归于压抑的呼吸和一具规复冰冷的身子……
“等她伤好吧。”灵伊略显祈求地看向张公公。
笑声破裂溢出，干涩的喉口艰巨挤出故作无谓而轻巧的声音，“还……还没恭喜……皇上，残月……预祝皇上，百年……好合，子孙合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