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残月抱着小墨，睡得很沉，却不苦涩。凌晨起来才蓦地想起，昨晚去坤乾宫本是为宁朱紫讨情，无功而返忐忑起来。抱着小墨跑出院子，想借还小墨之名面见皇上，转而想到昨晚他疏离的口气，讨情的动机顿时撤销。
鬼使神差分开院子，不知怎的就向坤乾宫的正殿走去……
小墨步态文雅慵懒，老得沙哑的嗓子低低叫着，一步步靠近残月，神采看似非常密切。
“或许……是皇上一手安排。与我无关。”残月愠恼。她现在是局浑家，如何明辨是非？她的苍茫浑沌无人能懂。
当云离落愤恼的目光如萧杀的利剑瞪过来时，残月满目惊痛，神采竟比面上白纱还要惨白。她不止一次见过他与别的女人如此，每次他只是腻烦又无法乃至几分镇静地掩住身子，从未曾这般杀气腾腾地恼过她。
残月见了，心下都不由暗赞，好一个清纯透辟的人儿。就仿佛开在奢世浮华的一朵白莲花，任由尘凡滚滚半点不沾身，犹自清隽洁白傲世独放。
残月心一突，皇后年弱不被林嫣若放在眼里，何况是她。想到这是在坤乾宫林嫣若也不会过分份，回身膜拜，恭声解释，“奴婢恐丢了皇上爱宠受责，只顾着追猫，忽视了皇后和贵妃娘娘，请娘娘恕罪。”
林嫣若气得胸口起伏，她已数日不见云离落，早上去给皇后存候得知皇后过夜坤乾宫，心下痛恨又不得不挤出笑容，以献补汤为名凑趣皇后才得见云离落。
第21章 替罪羊
残月蓦地回神，看向不远处寂静的殿宇，萧瑟的气味里好似缭绕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凉得沁血又那么让她沉迷。
“嗯。”残月转头，是御前侍茶宫女琴儿。
真的仅此罢了。
皇后在他怀里害羞带怯，像个初涉世事的孩童悄悄探出眼来，细声细气问云离落，“这不是那日做早膳的宫女吗？芷儿还想着若落哥哥喜好她的技术，调到栖凤宫里头去。本来她在坤乾宫。”
“我肚子好痛，能……能不能帮我把这茶送出来？”琴儿记得小脸皱成一团，扫眼四周只要残月能够帮手。
云离落凤目微眯，见是残月，眼底的怒意逐步收敛，紧紧搂住怀里的才子，低头问，“如何是你？”
“是小墨，别怕。”他柔声安抚，竟有些不似傲视天下的君主，只是温润儒雅的男儿郎。
殿门紧闭，光芒暗淡不明，残月战战兢兢地跪着。
太背工指上的金丝镂空嵌宝石护甲，有一下没一下笃着桌面，那轻小的声音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民气头，让人的心跳不自主地跟着她敲击的频次，或急或缓……
“喵。”一争光影闪过，环绕的纱幔中，一对在暗淡灯光下幽绿的眸闪着诡异可怖的光，吓得皇后失声尖叫，更深地躲进云离落的怀中，娇躯好似秋风落叶瑟瑟颤栗，煞是惹人垂怜。
残月不想去猜张公公和宁朱紫的干系，只烦恼地低喝，“你太高估我了！”
残月一见来人从速回身，还不待回了院子，已被眼尖的林嫣若看到，只怕恰是有备而来。
残月一笑置之。
幸亏皇后有后宫之主的位分在，不会落到被其她嫔妃踩到脚下的了局。
“皇上即位这么久，从不让嫔妃在坤乾宫过夜。也是，皇后姐姐是六宫之主，皇上的寝宫天然住得，也可见皇后姐姐在皇上内心的分量真重啊。”林嫣若巧笑嫣然，看似阿谀，暗下醋意浓浓。
悄悄走进大殿，数个巨大的夜明珠将大殿照得恍若白天，纯金的龙头龙椅上没有人，桌案上堆放一些尚未批阅完的奏章。
皇后盈盈一笑，竟让贴身侍婢画眉亲身扶起残月，还对残月怀里的小墨神采密切，伸手想去摸小墨乌黑油亮的外相，却又不敢，逗得皇后娇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