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不待我回绝,他的笛音便已幽幽响起,情义脉脉,直触民气。
“方蜜斯这是嫌鄙人重了?”他明朗地笑了几声,摆摆手:“我长年带军,筋骨粗糙,这点颠簸还禁得起。倒是你,这几日一小我撑着,怕是累着了。”
我接过了烤肉,只感觉腹中饥肠辘辘,烤肉的香气盈溢,便猛地一口咬了上去。连日来口中无盐,反倒叫味觉更加灵敏,袍子肉的香气侵润着我每一寸口舌,我连着咬了好几口,忽的鼻子一酸,然后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边吃边哭,到最后也顾不上吃了,只不断地哽咽。
他固执手中树枝,长叹一声,最后只轻声道:“你是知我的。”
我不肯推开他,只求他不要捅破这最后的一层窗纸。如是想着,沉默了半晌,晃至桃林中间,衣袖飘漾,身姿轻柔,折腰软腕,花红映日。
他抿嘴笑道:“你救了我两次,让我该如何酬谢你。”
我自是愣愣的看着他,觉得本身现在本该喜不自胜,但却只是分外安静。
舞闭,他笛音兜转,换了另一支曲子,笛声委宛漂渺,不断如缕,我听着和到:“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内室,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遨游。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友情通意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昔日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方作此曲凤求凰,太子殿下思念王妃,王妃定也是思念着殿下。”
我想起那日替他换衣,脸上不自发臊红,昂首觑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殿下体格……实在魁伟。”说完我便无措的把目光投向一旁,又忍不住觑一眼,心道,他虽不是浑身横肉的壮汉,但身上倒是结健结实的,天然比划一身量的人重上几分。
他看了看洞外星云,问我道:“无妨方蜜斯为这山起个名字吧。”
他下巴一扬指着地上那堆葡萄道:“那方蜜斯但是就弱女子赶上蠢葡萄了?”
他见我笑了,嘴角也翘了起来,笑道:“方蜜斯莫不是真成了小疯丫头,这一会哭一会笑,实在让鄙人摸不着脑筋啊。”
他低头道:“太后确切对我们母子很好。若没有太后和皇后娘娘垂怜,只怕我也活不到本日。”
他听后,闭目细品,道:“公然好诗。”
太子殿下思考了一下问道:“我未曾记得,是哪一首。”
他见状,身材颤了颤,半晌才开口,轻声道:“辛苦你了。”
我顺着他话回道:“那日,我拉着殿下双双落入河中,呛了几口水后便昏倒畴昔,醒来便已被水冲到岸上,殿下则是被芦苇拦住才没被水流冲走。我想着,总不能在河边过夜,便脱下外裳浸了水,拧成麻绳从殿下胸口穿过腋下勒着,把殿下一起拖到洞中。”
我吸了吸鼻子道:“我这张利嘴,比不上殿下十中之一呢!”
我听了,破涕为笑,噗嗤的笑出了声。
“好美。”我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悄悄嗅了嗅,如许落花满天的模样,我还曾见过别的两处,一处是姜云苑的梨落合座,另一处便是龙眠山庄十里桂花。
如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能获得他如此相待,即便我现在死了,也有他会生生惦记取我,又有甚么要紧。可我却不得不顾及父母族人,和儿容儿年纪尚轻,都未曾许配人家,我怎可只顾得本身欢乐,置家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