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对别人(包含他本身)来讲都是件功德,但对晋王来讲,是件最头疼的事。
仙鹤孔雀乃至鹿兔之类皇宫内都有豢养,小皇孙平常由宫人抱着去往天子面前存候时都曾在路上见过,刺猬这等怪模怪样的野物,皇宫里可没有――有也到不了小皇孙面前,小皇孙从没见过,又怕又猎奇,他由宫人环绕看顾着坐在小圆墩上,刺猬远远摆着,动着小爪子往他那边爬一步,小皇孙都能“啊”地叫出来,拉着宫人的手指着叫她也看,新奇得不得了。
笨伯听话,明白人听音,甚么三得不三得,太子听是听了,仿佛也有事理,但他真正在乎的,是苏长越的前一句话。
太子只是假想了一下阿谁景象,就要乐出来了。
太子受伤是大事,凭甚么讲习也得今后推了,苏长越问候了两句,便静等太子发话。
太子脚心生疼,重视力不免有些涣散,还未觉出他的意义,奶娘晓得,但不敢说,晋王痴钝一会后明白了过来――小侄儿这是还惦记取那两只刺猬,他的谨慎眼里晓得刺猬伤了父亲,是不好的东西,他不该该再要,但又舍不得,说不出明要的话,但也不肯放弃,就在这里耍赖迟延。
沉眠一夜,太子赶着要起来放水,赤脚踩上脚踏,摸索着要塞进软鞋里去,鞋没找着,一脚踩上了一团硬刺。
苏长越想着道:“晋王幼年,脾气外放,跳脱一些是有的,殿下如不适应,只以礼相待便是。”
小皇孙也凑热烈:“呜呜,爹,爹爹……”
小皇孙的心神让他的话引走了,眼泪渐渐就止住了。
太子对儿子要和缓上很多,忍着气哄他:“别哭了,爹爹没事。”
太子原嫌刺猬脏,要扔了,但见儿子这么喜好,刺猬这个气候里有点快冬眠的迹象,爬起来迟缓,又有那么多宫人顾问,该当近不得儿子的身,便心软下来,想着让他看几日无妨,等儿子新奇劲过了再扔。
苏长越这才由中间的偏殿被引了过来。
他头一回往东宫来上值,不能早退,早早来了,实则内心一向惦着家里要请大夫确诊的珠华,心有喜信,面上带出来的神采天然非常镇静愉悦。
太子:“……”
晋王抱着他,扭头笑道:“皇兄,我带侄儿耍一会去,不在这里烦你啦。”
中间蹲着的奶娘忙给小皇孙擦着眼泪,又低声劝哄,想把他抱走,小皇孙用力扭着圆嘟嘟的小身子,只是顺从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