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点头：“这不好，我又不是甚么大病，就是总拖着，拖得民气里都发燥了。汪太太说的也不错，我去拜一拜菩萨，散散心，说不准倒好了。你去衙门罢，家里的事就别操心了，我内心稀有――”
淡如水最好。
至隔天一早，张推官正要出门时，收到了李全递出去的一封帖子。
他对珠华有惭愧故意疼，可同时也对她头疼，特别她遭了回难，脾气里多了阴晴不定的一面，就更难捉摸了。张家又太理亏，张推官下不了手去管束她，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去。
送帖子来的是汪知府家的下人，但并不是送与他的，而是送给钟氏。
跑了两圈，站在一旁的马氏才反应过来，叫着：“珠丫头如何打人，你但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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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去要禁止，本来也站着傻看的玉兰忙也上去，要帮珠华，但她一看就是不惯干这等事的，又略怯懦，不敢真对马氏脱手，因而能起到的帮忙很有限；缩在门框里的叶明光见着，憋不住了，像一枚小炮弹一样冲出来，扑在马氏身上，抱着她的大腿不肯放，大喊：“不准欺负我姐姐！”
并且，即便珠华能够对峙，张推官也对她的脾气有顾虑，叶明光虽在二房受了些虐待，可他长得并不错，小小年纪，是非分得清楚，也说得出来，聪明且先不提，这份心性根柢就算可贵了。张推官担忧他到珠华手里，长日跟珠华一处，反叫珠华带歪了，把这份正大的心性丢了，也学得阴晴不定起来。
马氏猝不及防，下认识要踹，险险收住，反挤出个笑容来：“光哥儿，没人欺负你姐姐，来，快跟二舅母走。”
珠华斜一眼远远躲开她的魏妈妈：“娘舅，我可够有涵养了，她那么刻薄光哥儿，我都没说甚么，只是不要她罢了，按理讲她就该被扫地出门了，可她仗着二舅母的势，跑到二房里赖着，我也没上门去硬要撵她，她倒好，蹬鼻子上脸，还跑返来欺负我了，我凭甚么还要忍？再忍，我都成贤人了。”
提到叶明光哺育这事，叶明光毕竟姓叶，张推官不是不肯意让珠华养，但他怕珠华这时候气头上一门心秘密养弟弟，过几天新奇劲没了，就厌了不乐意了，叶明光年纪虽小，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被亲人这么踢来踢去的，内心如何好受？
乘着那边打得努力，她抱起――马氏脸都挣红了，抱不动叶明光，只得直接上手拉扯，闷头拖着他往月洞门那边走，走了不上三五步，面前呈现一袭青袍，阻住了她的来路。
汪知府对那游商不是很存眷，线索太少，说也说不出个眉目来。提了一句就转而道：“兴平，你这回可得吃一堑长一智，好好管一管家里人啦，你公事上并无不对，同僚们相与得也好，到头来如果毁在家事上，叫人一本把你参下去，你说你冤不冤？”
酷爱八卦的人多数也酷爱分享，赵通判看完热烈，去到衙门里，随便翻过几篇公文，自谓本身是干了活的，便心安理得出了堂屋，往各处去串门。
张推官与老婆对视一眼――相互心明，这所谓“小辈们”，究竟上指的就是珠华，汪知府这是要让家眷亲身察看一下珠华的状况，以确保风波已定，程度如镜。
张推官倒不担忧这点，道：“她伤是没好，可精力头已经养得足足的，昨儿一大早还跑到大门口去看热烈，我让她归去都不肯，出趟门想来也没甚么题目――我顾虑的是你，你身上觉着如何样？别硬撑着，不然我还是去跟府台赔个罪，请汪太太到我们家里来坐一坐罢了。”
张推官道：“下官已经命人制了海捕文书贴往各处，想来迟早会有动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