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件事,能够把五人组全数拖下水,程文和苏向良当然跑不掉,蔡卢两个当事而知情不报也是同犯,由此撬开一道口儿,上面的事才好办。
这不是万阁老无能,有负“奸相”名头,而是就算罗织的话,总得有个线头,才好抽出一根线来,进而编织成网,把这些嘴硬的言官十足网出来吧?
这孝布,是夫为妻孝的孝。
上大刑,仍旧不招。
——联名弹章骂的是你又不是朕,朕凭甚么一起给你背这个锅?
还是查不出来。
要证明此事的最核心人物在苏向良,翻开他的嘴本来也该最轻易——因为程文代他署名的那一刻他是独一的不在场不知情者,完整能够甩锅程文,即便过后盖印,程文是他的直部属属,他也能够咬死为受下属勒迫,论投诚的话,他的前提实在比李永义要好多了。
他刚把造线头的任务安插下去,一名披麻带孝的少年来到了他家门前。
天子被打搅了清修,非常不高兴。
一封封折子雪片普通往御案上飞,要求放人,天子很快被烦得受不了了,丢下一句“此案皆由万阁老卖力”,便缩回深宫用心修道去了。
万阁老当然也不是茹素的,他手底下也很有一批言官,当即对喷归去,两边都是靠笔杆子和嘴皮子用饭,掐起架来一点不逊于真疆场,直掐得昏天公开,心机本质不好的都不敢参与,怕厥畴昔。
马车里有女童细弱的声音传出:“哥哥,下雪了,你出去坐罢。”
万阁老尤嫌不敷,还要催促。因为先前出师倒霉,代写署名的事被颠覆,五人组目前身上是没有罪名的,无罪而把言官关押在诏狱里,这是天子才有的权力,万阁老还差了点。
——笑话,给万阁老送礼的人多了,送条孝布的真是见所未见,还转交,你算哪根葱,敢教唆阁老做事,谨慎阁老让你百口都带孝!
少年不急不躁,待他骂完,才眼神幽冷地报了自家名号:“家父姓苏,讳向良,这条孝布正要请阁老转呈家父。”
往万阁故乡送孝布的行动不但阁故乡的小厮没见过,满朝文武也一样都没见过。
初冬的第一场细雪中,一名少年乘一辆马车,扶两具棺木出了城门。
只是与程苏两人分歧的是,他除了送了本身这条命,还因为是犯官,扳连到子孙三代不得科举,地府之下,也不知他有无悔怨。
他面上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神采不动地问道:“明天的气候仿佛又冷了点,案犯们在狱里还好吧?”
而程文不但位高,他本身还出自姑苏大族,族中为官者甚众——他只比苏向良大一点,本年也还没到四十,苏向良不过七品,他则足足高出三阶,没有干系背景,纯凭小我本事是不成能的。
——死一个有多粗心义?万阁老可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他要的是一网打尽。
万阁老先让人往门前丢了一回孝布,已经倒霉得不可了,还不好找苏长越算账——人家没闹没骂,娘死了,给爹捎一条孝布也不可?他无官无职,进不去镇抚司,来找你万阁老很普通啊,谁让是你把人爹关出来的。
**
但人算不如天年,万阁老这么牛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固然万阁老过往给天子不知背了多少锅,但君臣之间是没有礼尚来往这一回事的,让天子倒背一回,天子都不承诺。
再令查。
小厮跳起来把少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举朝哗然,站在万阁老对峙面的言官们特别要暴跳:好么,一个罪名没有,把朝廷命官抓进诏狱关押至今不放不说,连家眷都不放过,不但抄家,还害死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