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回接收了经验,硬是忍着等万阁老说完了,又决计等了一等,见他再无别话可说了,才大声道:“若真如阁老所言,早上阁老进东阁时,当当即提出此事,臣等共同商讨以后,如确如阁老所言,何尝不成以调剂。但是阁老一字未提,直快走到殿门前,翻过前十名考生的姓名以后,才当即变色,而后独自把第三名和落第到十名开外的一名考生的卷子相互更调,未有一字与臣等商讨,可见就是临时起意,谈何沉思熟虑!”
当下他对劲地退过一边,换了另一名读卷官,读起下一份来。
大理寺卿的确扬眉吐气,宏亮的声音反响在殿内:“皇上圣明!”
万阁老也傻了眼,但他构造算尽,这时再要寻话也寻不出了,他要压人的名次,天子也压了,莫非还需求全依着他的意义,想把人压到几名就几名?天子都直接在卷上落了名次,他让天子把字涂了,再重写?
他还待说下文,万阁老趁他停顿喘气的工夫,抢道:“夜里撰写名次时老臣因身材不适,没法支撑,不得不提早离场憩息了一会,当时候老臣人都不在,谈何提出贰言?”
万阁老睡了个好觉的结果表现出来了,他现在比头昏脑涨熬了一夜的其他人等脑筋都清楚,不等大理寺卿辩驳之语出口,跟着又抢道:“老臣虽去歇息,但内心不定,脑中翻来覆去老是犹在揣摩考生们的文章,只怕一时不慎,落了遗珠,愧对君恩。如此展转反侧,便想起有一篇文章,当时不查忽视畴昔,过后想起倒是越想越妙,阐道述理鞭辟入里,令人击节。如此人才不成不为皇上见,故此,老臣才对峙把他提进了前十。”
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真想挑弊端,那除了贤人文籍外,没有挑不出的。固然万阁老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对苏长越的文章只要个大抵恍惚的印象,早不记得他写了甚么,但无毛病他就着这点印象发散,东拉西扯,最后生生把他从一甲降到了三甲去。
并且不但如此,以万阁老这一副铁齿,多数还能把先帝都扯出去,因为当时锦衣卫的直部属属是先帝,固然先帝暮年是朝中公认的昏君,但浅显人都讲究小我死为大,何况一国之君――这也是先帝死得早,在捅出更大的篓子之前暴亡了,不然再胡作非为下去,摆荡了江山社稷,那又另当别论了,如厉、灵、炀之类的谥号,那就该为他筹办上了。
天子要阅卷,大理寺卿固然愤怒不甘,也不敢再争辩,只得闭上了嘴。
对他的质疑,万阁老淡淡道:“我先已说了,昨夜时我身材不适,天然脑筋也有些胡涂,憩息过一段时候火线复苏了。”
大理寺卿大喜,忙拱手道:“吾皇圣明!”
这份卷子共四折,两千余字,一会儿工夫后,天子听完,赞道:“公然好文。”
下一步就是把苏家那小子压三甲去,三甲是赐同进士,多了这一个“同”字,即是在他的出息底下坠了块大石头,比如馆选庶吉人,散馆后二甲能授编修,三甲就只能授检验,硬是低了半级;余者近似景象还多的是,有的是明定原则,有的则是台面下但是百官心知肚明的潜法则。
天子高坐御座,将这景象一一支出眼底,内心冷静叹了口气,捡了个两方吵累了临时温馨的半晌,出声道:“既然众位爱卿决定不下,那就听朕一言,取个折中的体例罢。”
万阁老神采直变,忙道:“请皇上三思,老臣初见此文时,也觉得冷傲,过后回想,却觉辞意锐气过盛,有失中正战役之象……”
万阁老把空了的茶盅交还了小内侍后,便有些迫不及待隧道:“请皇上御笔点选三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