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心下不屑,他这当的是哪门子的推官,这点尸臭都受不住,竟不如她一个小女子。如果将酒楼中腐臭的生果给他闻上一闻,想必他便要当场昏在这公堂之上了。
俄然,那妇人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一把拽住宋酒的裙角,咬牙切齿,“都是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必然是你杀了他!”
“她扯谎!”
“有。”
何平禄敲了一下惊堂木,顿时吓得那妇人的哭声一噎,上不来下不去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他这才冷着脸说道:“好好说来!”
她对推官行了礼,这是她该有的礼数。可要她跪,想也别想!只要她跪了,便是问心有愧,便是承认了本身与这宗杀人案有关联。
何平禄指着阿谁男尸,道:“你去看清楚,阿谁男尸到底是不是你的当家的?”
一道锋利的声音从门别传来,声音里带着不成压抑的肝火。
宋酒走至公堂之上,叉手,道:“小民宋酒,见过推官。”
推官姓何名平禄,他自夸在临安也混得有些年初了,固然谈不上申明远播,但好歹是一城之推官,不成想竟被这么一个小娘子疏忽尊卑,这让他的面子没处搁。
何平禄解释道:“此乃那男人随身所带之物,你看看可有熟谙的物什?”
何平禄被她的哭声吵得不耐烦,连拍了好几次惊堂木。“公堂之上,不准哭闹!”
但是他却死在了临安城外,这一百文钱还未动过。也就是说,有人在那日便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殛毙了。
何平禄又问:“你出城何为?”
宋酒见何平禄那被气绿的脸,无法地说道:“官人,酒娘可没有猖獗。这猖獗的,该是这位差役吧?”
宋酒面露疑色,“这是何物?”
固然感觉眼下的景象过分于严厉,但她心中竟感觉有些好笑。上辈子她忙着周旋于官府之间,这辈子呢,三天两端就要到府衙走一趟。
怕是再过些时候,这临安大大小小的府衙里的差役都要认得她了。两辈子都逃不过跟官府打交道的宿命,真不晓得是好还是不好。
她本来另有些忐忑,不知府衙中的死尸究竟是不是那日遇见的阿谁男人。可在阶下站了半个时候,她早已心静如水。
终究,门后走出一人,朝着阶下吼道:“宋酒娘!官人传你出来!”
宋酒悄悄握紧袖中的拳头,安静地回道:“回官人,里边没有小民认得的物什。”
何平禄面色一凝,抄起桌上的惊堂木一拍,“大胆宋酒娘,这里是公堂,还容不得你一个小民猖獗!”
堂上坐着的何平禄俄然来了精力,冲动地站起了身子。“你方才说甚?”
妇人被吓得两肩收缩,一哽一哽地,“民妇当家的已经不见了好些天,民妇本日一看,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杀了我当家的啊!官人啊,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一旁的差役喝道:“斗怯懦民,见推官在上,为何不跪?”
差役将死尸头上的麻布一揭,一张泡得发胀的面孔露了出来。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更靠近青灰,没有一丝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