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外头的橱子倒了?”
两人说得正高兴,俄然闻声“轰”的一声,似是有甚么东西倒了。这动静不小,慕瑾和采月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惴惴。
采月愣了一下,刚要过来搭手,就闻声那男人低低哼了一声,仿佛是拉痛了。
“管她们做甚么,她们对劲就让她们对劲去,该我和哥哥的,半分也不让她们。”慕瑾搁了笔,冲采月眨眼一笑,“前人所言韬光养晦,哥哥和太子,谁才是人中真龙,父皇看不清,老天爷也总看得清。”
慕瑾将脸凑到采月面前,叫她看上头淡得差未几的印子:“她能有甚么劲,我一点也不疼了。”
慕瑾移过烛台去照他的脸,却先瞥见了那双眼睛,此时半睁着,可里头的气势倒是一点不减的。他的眼睛,就像是雪夜天上高悬的星子,即便是如许寥寂的时候,也总叫人能一眼瞥见。
“九张机已经写完了,就真的该断了吗?”
慕瑾仰躺在小榻上,眉头虽皱着,可一张脸上神情娇俏天然,并无半分白日在宫里头的战战兢兢。
最后一笔完工,红笺上已经坠了一滴清泪,正晕在“断”字上头。墨汁氤氲开去,那一字就有些恍惚。
“我看他这模样八成是个刺客,要叫了太医可不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慕瑾赤着脚就跑下榻去,红霞已经染上了双颊。
白日采月回过甚,就瞥见慕瑾身上多了件衣裳,才晓得是有人用心帮她们。
慕瑾伸手探了探,就冻得缩了归去。面前的人跟堆冰碴子似的,冷得不似个活人。她就着烛光看去,才发明就这一触之间,她的手上就沾满了殷红的血。
“是你呀!”
她说得努力,忍不住红了眼睛。那一边的慕瑾却并未在乎,她执起一支小羊毫,蘸了墨汁,将阿谁“断”字划去,在中间另写了一个“续”字,才感觉心对劲足。
采月将两根乌黑光亮的辫子绕在手里把玩,笑道:“奴婢这脾气是晋王府里惯出来的,到了宫里,奴婢记得公主的教诲,不会给公主惹事。比及公主出嫁了,我们就不消如许谨慎了。”
采月嘻嘻笑着,在慕瑾的房里不拘端方,她半个身子也倚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