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看这大王子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当初在大魏皇宫，始平公主也算刁蛮，但是礼数上向来是全面的。至公主别怀坏意暗害华阴公主，那也是私底下行的事，好歹还晓得掩遮。这大王子夫人竟然一副坏小孩儿的做派，教唆的话说了，恶心机露了，一看没成事，竟然撤身这就走了？
倒是沮渠牧健这时伸过手来，覆在她的手上。
琉璃可不会信赖沮渠牧健的说辞，便说道：“宋夫人自有她的态度，但是却必然从未做有损北凉的事情，不然凉王不会容着她。既然如此，为何凉王要我来做恶人，要惹人诟病宋大人呢？”
沮渠牧健一下子发笑起来：“你倒也敢实话承认。伴礼夫人的事情你不消操心了。”
大王子夫人上一次提起李敬爱，琉璃没有接话，那件事情便算是畴昔了。这一次，竟然直接当着琉璃的面拿李敬爱的身份诘责起了王宫里的端方，如此不掩不遮还带着盛气凌人，连上面的云裳都有些惊了，不晓得这大王子夫人到底那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
云裳回声是，退身便往外走。
琉璃说道：“莫若你不做我不做，伴礼夫人另找别人便是了。凉王是一国之主，指了谁便是谁，这天大的恩宠，我不信另有哪个如宋夫人普通敢不接着的。”
云裳应了一声：“王妃有何叮咛？”
她倒是倒扣的一把好耙，琉璃若不是内心难过，几近要被她给气笑了。这时对大王子夫人突得生了讨厌之情，嘴上没了半分客气，冷冷地说道：“我是年纪小，初来乍到也是真。但是夫人闯的是我的宫里，竟然要教我立我宫里的端方。我不晓得畴前这宫里是甚么端方，我在大魏活了十余年，倒是从未见过如许的端方。王家无小事，既然我有猜疑，天然不能自作主张，当然要找王后和凉王问过，才气稳妥行事。夫人且在我这里稍坐，王后内心难过，我是晓得的，恰好借着这机遇，将王后请过来，就教完了你我也陪着王后说说话，宽解宽解王后，尽尽孝心才是。”
这只手，和沮渠牧健和雅的气度全然不搭。琉璃影象中，仿佛元韬的手才像如此粗砺。
琉璃被沮渠牧健戳破了心机，心虚地辩白道：“谁要酒里兑水了，我原筹算着水里掺酒的。”
琉璃卑劣着一腔表情，摔着脸说道：“我们来了这北凉王宫已稀有日，竟然不知这宫里另有主事的公主，访也未访过，听也未听过，这是如何说的？你亲到王前面前去问一声，大王子夫人提的这位公主到底是谁？我们入宫以来从未拜房，但是失礼？应当以何礼相见？记得问得一清二楚了再来回我！”
实在宋繇若真被人诟病，凭他以西凉旧臣身侍北凉，已是最好的污点。但是李歆当时实在是昏庸刚愎，不但大兴土木修建宫殿，更不自量力地数次出兵，对北凉用兵。宋繇即便竭力相劝，终究无济于事。西凉被李歆败得国力虚微，直到李歆被北凉王沮渠蒙逊所杀，最后亡国。世人提及来，对西凉以及李歆的亡国，都道是天道所使。是以对宋繇归于北凉，分外宽大。又兼宋繇礼贤下士，深得士人盛赞，是以诟病他的人，少之又少。
顿了顿，又说道：“宋繇原是西凉旧臣，又与西凉国主为同母所出的兄弟。李歆秉承西凉国主后位，刚愎自用，对宋繇很多建议并不平从，乃至于误国亡国。宋繇才德俱备，厥后固然归了北凉，他的夫人因着畴前的干系，并不肯意做北凉人的伴礼夫人，为的是不叫宋繇被人诟病。”
琉璃听得一愣。想这沮渠牧健，果然不是面上传的那样和雅有度。宋夫报酬甚么拒做伴礼夫人，别人不晓得，他莫非内心不清楚？明显晓得宋夫人不肯做打脸侄女的事情，他这竟然是要强提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