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父道：“奉茶倒是不必了。且容小道在府里走一走，看一看。”
云裳听了聂阿姆的话，立即应道：“奴婢这便去厨房里熬着。”
藤娘在前面，迟游移疑地说道：“这是我们将军住的院子。这院子……将军已稀有日未曾住过了。平常也少来人……”
聂阿姆挑了挑眉，脸上作着惊奇：“好好人住的院子，没得弄得跟香阁普通。老夫人这是供的哪路神哪路佛？偏生得要供在将军院子里？”
聂阿姆内心嘲笑一声，脸上作得无情无绪：“师父见问，你明说便是。师父此来是为看宅子的，你只说得明白了，师父才好便宜行事不是？藏着掩着的，担惊受怕的，还是不你自家？”
那师父听了，皱眉道：“人死，便该往生。那幽灵得了香火在此供奉，生生对人间沉沦不去，既误重生，又误世人。老夫人这是要做甚么？且那孩子既未出世，必心抱恨气，日积月累，岂不是波折活人？”
聂阿姆看老夫人默了声音不说话，脸上笑道：“公主惦记老夫人，临出门叮咛我务必督着老夫人的一日三餐两顿汤药。不知老夫人可用过早餐？先让云裳厨房里为老夫人熬上汤药，良药苦口，饭后用稍稍淡些口。”
那师父看了一眼一侧的配房，皱眉道：“既然未住人，又少来人，这内里的香火倒是如何回事？”
那师父道：“若听我措置，这院子里的一应物件，该清的清，该撤的撤。我来时，并未料得府里竟是这般，身上竟然未带足物事。劳阿姆着人去多多买些糯米，黄酒，金线，糯米泡酒，将全部府里薰洗三日。再着紫金之物，于凌晨置于正东，连放九日，招一招紫气，破一破阴气。这院子，一个月内不要住人。”
聂阿姆对劲地点头笑道：“很好。老夫人有这好胃口，这病也就是一时半天的事情。”
脱口问道：“公主昨日原说了要请方士过来看宅，怎地人便没有过来？”
聂阿姆道：“老夫人可说差了。越是古旧的宅子，才越是轻易招邪。传闻公主和将军新婚奉茶时老夫人还好好地，不过几天，便着了风，但是有些邪性。且我传闻，老夫人之前隔三差五，总会偶染小恙。前次来看老夫人，气色红润、精力尚好，并不像卧病之人，但是小病迭起，滋扰不竭，想来有些蹊跷。”
藤娘见了那牌位，神采发白，手脚颤栗，赶紧接道：“既然连师父都感觉不铛铛，就该劝一劝老夫人，将这牌位挪了处所才好。”
莲心忙道：“昨日公主拿过来的珍珠米，枸杞，燕窝，细细熬了一锅，老夫人吃了一大碗，加再一块枣泥糕。”
寇天师这些年为皇上观星占卜，常常出卦处，战事必吉。那寇天师又为人谦逊，非常得皇上看重。不但为他建了行宫，连他畴前的一众弟子都招到了都城，所到处，人皆祭奠，可谓八面威风。
聂阿姆对老夫人说道：“提及看宅，公主实在是年青，不知轻重。身子本虚，驱邪去鬼地，哪能在近前守着？云裳昨晚一说，给我唬了一跳。这万一有个倒霉，皇上那边如何交代？不但将军，我们两府的人都得担着。是以一早，将军便强行让她在公主府歇了，支了我过来。”
那师父沉吟一下，抬脚往廊下走。走到门前，一排闼，前面的聂阿姆一昂首，便被唬了一跳。那门一开，正对着门口，竟是一个牌位。她素听内里说，李盖因有愧于心，常在房中供着那位过世夫人的牌位，却未料，这牌位竟然供在这里，排闼便见。冷不丁撞上，的确是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