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昭德帝现在最听谁的话?
檀生大声唤他,“侯爷留步!”
谨言慎行啊!
这也太没耐烦了!
海得才是个宦官,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宦官,要他拉下脸来和海得才虚与委蛇,他这辈子都做不到。
不然也不会把白产业作把柄!
利诱不成变威胁了。
一个懂事了的皇子,可不能归入他的打算。
更何况是用官妈妈和东岳观来威胁她!
我的姑奶奶诶!
现在,北疆军南归,薛平湛在福建借由抗倭之名虎视眈眈,今次东南派来的两名信使看他的眼神就差没把“清君侧”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也没说承诺,也没说不承诺。
檀生心中的雀跃蓦地减退。
人弱势、人穷,谁都能踩你一脚,连最靠近的人都保不住,这才是遗臭万年扳连家属名誉!
檀生人畜有害地笑开了,“您别忘了,现在龙椅上坐着的,还不是您呢。”
龚长润废了,高淑妃迟迟不产子。
这话,戳到信昌侯把柄。
信昌侯垂垂止了笑,他固然在笑,可透出的寒意却像三九天刚从河里凿出来的冰块一样,高高一拂袖,抬脚便走,“合真道长,莫要悔怨!”
呸!
宫中昭德帝的两个儿子也快十岁了,十岁了,就是懂事了。
信昌侯大步朝前。
第两百六十九章
信昌侯拿白家威胁她?
太掖池旁,小道姑道袍低垂,拂尘垂地,目不斜视地看着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未见半分害怕,也没有涓滴畏缩。
你他妈都派人来杀我了!
杀我不成,又来拉拢我!
谁点头,算谁贱到底!
天子身边必须有一个他的人。
檀生到底没笑出声。
“侯爷权倾朝野,谁都敬您怕您三分。现在贫道不承诺侯爷,启事倒也简朴。”檀生语气放得极缓。
信昌侯的神采,冷得将近飘雪了。
总而言之,这张俏脸出色得像一道彩虹就对了。
檀生与信昌侯死死对视,眼睛眨也不眨。
上辈子她忍气吞声了二十几年,也没见落得个好了局。这辈子,再想叫她忍气吞声。
她赵檀生最见不得谁威胁她!
内心很雀跃,面上还是要淡定。
信昌侯见檀生仍不为所动,声音再硬三分,“道长和白家无甚干系,自是不在乎白将军死活。可您身边的奶妈妈,另有东岳观那一群道姑的安危,你却不能不考虑。”信昌侯勾起唇角笑,配上他邃密的眉眼,倒是很相得益彰,“都梁山到底偏僻,女人像薄纸,被悄悄一拉就会撕成两半儿....”
檀活力涌上心头。
这条命是赚的,如何用,老天爷就不要管了。
官妈妈入宫两月,收成甚丰,不但学会了两个成语还能谙练地应用它们――一个是骚浪蹄子,一个是谨言慎行。前者是宫中年事已高的老嬷嬷们评价年青美人儿的公用名词,后者是老嬷嬷利用前面阿谁公用名词被发明后管事寺人的公用名词。
官妈妈手内心满是汗。
哦豁。
檀生不说话,信昌侯也不说话了。
信昌侯一声嘲笑突破喧闹,“看来合真道长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儿了。”信昌侯走到檀生错身处,语气很平...也很冷,“白将军这番虽说是军功赫赫班师而归,可他的出身到底深挖不得,如果深挖出他是满门抄斩的白家以后,恐怕白将军回京授职就是自投坎阱,功德变好事了。”
信昌侯紧紧盯住檀生茶褐色的瞳孔,俄然仰天大笑起来,“有志气!有志气!”
风把枫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即使他权倾朝野,可他现现在到底不敢动昭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