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人一股霸道劲儿横冲直闯的,做事情始终欠考虑!
明天进营,今儿受了一天的罪,早累出一脑袋闲气。
新兵蛋子声音一大,兵曹眼看着许仪之脚步慢了下来,不由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捂了那厮的嘴,“胡说八道!自建国以来,金吾卫就交由镇国公掌管,现在已是第四代!你懂个屁!世子是一步一步重新兵、兵曹、参军干起来的,是从戍边卫所到金吾卫的...”
新兵蛋子嗤一笑,“您可别逗了,镇国公世子爷欸!还无能卫兵的活儿?怕是跟我们一样在金吾卫溜一圈就回都城去躺着了吧!只是人家出身比我们好,我们只能捐个七品同知,人能直接干到四品!”
许仪之撂下话,回身就走。
信昌侯不成能看不到这一点。
金吾卫是巡守京津冀的卫府,原是大启建国天子一手创起来的府兵制结晶,可厥后却垂垂被天子亲兵长宁军代替,落了个浮名。
关上门,许仪之沉着脸把那封信一目十行又看了一遍,翻手盖在桌上。
许仪之深吸一口气,“我晓得。”
商贾有钱没出身,把儿子孙子送进金吾卫转一圈,再捐个六七品,不就摇身一变官宦世家了吗?
“让暗影潜入皇城,处理龚国师,嫁祸...”许仪之眼神一眯,“让他们用南边的伎俩,确保信昌侯能看出是福建的手笔。另给胡七八带话,早日助檀生从皇城中撤出,休得恋战,皇城里一小部分长宁军已叛在信昌侯麾下,待信昌侯下定杀机,檀生很伤害。”
许仪之马鞭遥遥一甩,“进了这门,就得老子的话,谁不听,谁找打。找谁哭都没用,老子在四九城里横的时候,你们这群孙子都他妈还没出娘胎!”
开口的新兵蛋子不信邪,他爹是漕运把头,京里谁敢抽他脸!
现在的龚国师对于信昌侯而言,就像一颗坏掉的牙齿,必须早日拔掉,如果拔晚了,这颗坏牙就会影响到一嘴的牙。
还是因为这封信。
冀北承德,斗转星移,一列卫兵手持长缨枪从卫所门口巡查而过。
头一次在东岳观逃过一劫,只因他早有筹办!
“啪嗒!”
新来的金吾卫低声骂了句,“此人谁呀!”
这一次呢?
又是靠近京津冀,若金吾卫都要出兵迎战了,离**也不远了...又是天子身边,多了很多加官进爵的机遇...圣祖有言,官宦后辈不进金吾卫,若非如此,这金吾卫怕是定京诸多纨绔必争之地。
“让暗影抢在信昌侯之前,把龚国师做掉。”隔了很久,许仪之沉声道。
许千眼观鼻鼻观心,恐怕触了世子爷霉头。
新兵蛋子面前黄沙低垂,一根马鞭恶狠狠地抽在了地上。
她全给忘了!
一点也不懂事!
甚么叫未雨绸缪?
可他没叫她放飞自我啊!
可,然后呢?她如何满身而退?他不在京中,翁家是文人,赵家李家恨她入骨,在绝对的气力面前,她那些聪明都不值一提啊!
许仪之背身收了马鞭,目光横扫了那一群畏畏缩缩气势弱了一大半的纨绔,“谁的儿子,谁的孙子,谁兜里有票子,谁怀里揣银子,在这儿,都硬不过老子的鞭子。”
龚国师没有翻身的机遇了。
等他归去,看他如何清算她!
世人跟着笑。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嘴巴给老子闭上!”兵曹紧跟着抬高声音,“这是冀北左卫,当朝镇国公之子许小将军!”
皇城里,风云诡谲,饶是他都亦步亦趋!
这叫干的甚么事儿?
必须快刀斩乱麻。
许仪之现在懊悔得无可复加。
疆场上,新来的金吾卫远见一人高体壮的大马穿过卫所飞奔而入,邻近了套马缰绳一拉,马头朝天嘶鸣,翻身下来一个身长精瘦的少年郎,少年郎重盔加身,红缨枪背于身后,在浓烈火光与漫天星光的映照下,眸光清冷,气质几欲突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