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人将茶果点心送进殿中,殿门一开一合,有夜风吹入,轰动殿中火烛,梅浅浅脸上忽明忽暗的,却不知是因为表情,还是因为殿中闲逛的灯影。她开口打断了慕潋滟的话,说道,“朝政之事,岂是后宫之人能够闲谈群情的。”
慕潋滟笑着,点头应道,“皇后娘娘都如许说,臣妾那里有其他的设法。不过是想起旧事,想到朝秀当年对臣妾那般好,不得不一向挂念在心上。不过大恩不言谢,而后便都作罢,臣妾我不会再挂念这恩典,朝秀你也不必因为这些旧事格外上心。”
朝秀和梅浅浅互看一眼后,梅浅浅淡淡的收回目光,倒是朝秀跪到了地上,沉声道,“当初是奴婢年幼无知,以下犯上,还请慕……”
没等梅浅浅再次踌躇,殿门处已有丽影袭来,明灯照美人,慕潋滟未施粉黛,素着一张小脸,落在她身上的灯光映照着她的娇媚笑容,潋滟芳华,几近教人望之神迷。就连与她常日里昂首不见低头见的梅浅浅,也不由有些失神,望向慕潋滟的脸上没有任何神采。倒是慕潋滟见着梅浅浅的面,快走几步,规端方矩的朝梅浅浅施了一礼,道了一声,“皇后娘娘万福。”
自溶水快马飞鞭传来的动静,在傍晚时分就在宫中传遍了。此时,一轮夕照似一个黄绒绒的圆滚滚的毛球,在西边的天空沉沉欲坠。玫瑰色的朝霞环绕在西边天空中,仿佛像是谁曾摘下一园盛放的花朵,将其花瓣抛落,只见其光彩流转,朝霞飘零相融,似花瓣飘飞堆叠,模糊让民气生错觉误觉得会有残花余香环绕。
溶水支流源于大雍以西相邻的西夷之地,一起蜿蜒至大雍南境,如一条衣带横飘落于大雍南边的平原,源源的津润着平原两旁的地盘,最后缓缓注入苍海。梅浅浅思忖着慕潋滟的话,想到傍晚时分传入朱砂宫的动静,又恰是与南边的溶水有关,而慕潋滟此时特地提起南边,莫非?她缓缓一笑,道,“看来慕妃本日到哀家宫中,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在通往朱砂宫正门的宫道上,一袭玫红纱衣的女子正携着宫人前来,恰是刚将自家mm送离宫的慕波纹。
慕潋滟红唇轻撇,悠悠一笑,道,“想当初,臣妾还曾叫过朝秀一声姐姐,却不知本日朝秀内心还会不会像往昔那般心疼我?”
这一声“慕妃”还未说出口,梅浅浅已经开口替朝秀解了围,“潋滟,都是旧时的事情,你何必挂念在心上呢。”
余晖斜照照入朱砂宫中,只见掌管灯烛的宫人们正四人一组抬着青铜铸成的灯台,忙着将宫内的灯盏点亮了,檐下、宫道边、殿中等等,一起行去,一眼瞥见宫灯一盏盏接连亮起,最后通向朱砂宫的主殿,明艳的烛火环抱着、装点着,朱砂宫盈盈迷离于昏黄天光中,甚是斑斓。
此时恰是各宫享用晚膳的时分,梅浅浅也正在用膳,她刚让贴身女官朝秀给本身舀了一碗汤,正喝了一口,便听闻宫人通传是慕氏来了,她将袖中帕子取出,在唇上轻抿了几口,拭掉喝汤的陈迹,垂着眼皮让朝秀扶起本身,可刚站起来,却踌躇着又坐了归去。
“臣妾内心一向感觉和后宫当中,皇后娘娘是最可依托也最能靠近的人,一心但愿皇后娘娘能像昔日那般叫臣妾的名字,不知皇后娘娘感觉好不好?”
灯光下的美人抬眼朝梅浅含笑了一笑,如此年青的容颜,明显未着粉黛,却将一旁的容颜保养得极好的梅浅浅衬得刹时本相毕露。梅浅浅内心无数次想说“不”,想端出皇后娘娘的架式来压上一压,却偏成见着她如花容颜对着本身撒娇似的一要求,恰好回绝就硬是说不出口来,她的贴身女官朝秀看在眼里,明白本身主子现在的心机,可惜就是被宫规压着,规定奴婢未得答应不成在主子面前擅自开口言语,她内心焦急,红色罗裙下脚微微轻跺,无声无息的只是扰得罗裙微微闲逛,慕潋滟重视到了,抬眼看了朝秀一眼,见朝秀樱唇一动,又被她本身用牙齿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