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父子在山间玩耍玩闹,我经常会有一种不实在的感受,总感觉这类现世安稳、光阴静好的感受便如一场好梦,随时都会从中惊醒。
现下再看,我这话说的殊为不智,的确如火上浇油普通,激得他更加光火,立即便道:“那朕就成全你!”
“朕为何要成全于你,你越想分开朕,朕就越该将你紧紧地绑在朕身边,寸步不离!”
可他气归气,恼归恼,竟是又下了第二道封后的圣旨,命人再送到邺城,还悄悄派了几名内侍将我在邺城的一举一动都奉告给他晓得。
可我当时忧心姨母,那里会想那么多,一见到他便跪地替姨母分辩,他却一个字都不肯听,又是大发雷霆。
“朕此生最大的弊端就是娶了你!”
卫恒接到我这封奏表,实是被气得不轻,又气得咳了很久,呕出一大口血来。
卫恒在这个时候倒是不计前嫌,将他的父王和我的姨母搬了出来,直言我姨母也曾嫁为人妻,还不是被卫畴封为正妃,他此举肖父所为,无改于父,乃是大孝,驳斥得群臣哑口无言。
“你既然想走,那就给朕滚得远远的,朕再也不要见你!最好生分歧室、死分歧穴!天上鬼域、永不相见!”
“阿洛,阿洛……”
他既想粉饰快些见到我的巴望,也是想着挑晚膳时候去能和我多待些时候吧……
自我走后,他比平常更加暴躁易怒,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任是朝臣和妃嫔们再是谨慎翼翼,在他面前也还是动辄得咎。
我本就因卫恒亲来邺城安葬姨母,又亲身顾问我而有所硬化,又见琮儿得了父亲的伴随,是这般的欢乐雀跃,更是心有震惊。
我当时心中既堵着一口气,他说的那些永不相见的狠话言犹在耳,岂能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实是再不肯归去对着他那副冷脸,何况姨母当时已卧病在床,我如何能丢下姨母一小我孤零零地待在邺城。
她还“美意”的替我将卫恒请来。
他待琮儿也靠近了很多,为了能让我好生歇息保养,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教诲琮儿读誊写字。我清楚看到琮儿那些日子,脸上的笑容比起在洛阳皇宫时多了很多。
若宿世的我能如现下如许看到他为情所困吐血的惨状,或许会有些心软,即便仍不会立即返回洛阳,去做他的皇后,起码也会在复书时言辞委宛的同他申明原委。
却在迈出几步后,又一皱眉,停了下来,重又渐渐走回书案,即便接下来的几个时候,他一向心神不宁,奏折只批了一两本,也还是端坐不动,硬是比及晚膳时分才起家前去我的寝宫。
这世上有哪一个孩子会不盼着父母恩恩爱爱呢?
我飘在半空,看着病床上的阿谁“我”看到他俄然呈现在面前时,眼中闪过的骇怪。当看到他竟然端着药碗,有些笨拙地亲身给我喂药时,眼中的惊奇更是藏都藏不住。
他在邺城的那一个月,可说是宿世在我临死前我们伉俪间最为温馨的一段光阴。
当那辆马车完整消逝不见时,我瞥见他一手撑在城墙上,一手捂胸,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久,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因为有温媪在卫恒身边,会将暗里里卫恒对我的各种怀念都奉告给他们晓得。这才让他们视我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担忧只要有我在, 卫恒的眼里便再也看不见其别人, 必欲除之而后快。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以人子的身份,替我摒挡了姨母的丧事,乃至主动承诺会将姨母的棺木运回洛阳,同卫畴合葬在一起。
可当他接到他安插的那几名内侍递上来的飞鸽传书,说我因为悲伤姨母病故,加上之前顾问姨母过用心劳,抱病不起时,他便把他说过的狠话全抛到脑后,立即快马加鞭,只用了一天一夜便赶到了邺城,来到了我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