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想到妆台前卸下钗环,俄然身子一轻,已被卫恒抱在怀里。“你我还未饮合卺酒。”
趁着他现在并不敢对我如何,有些话倒不如说开了好。
“金乡郡主则教甄夫人如何从夫君口中套话,刺探公子这边公事上的隐蔽,平常和丞相帐下哪些臣子走动过密,再如何将这些刺探到的动静通报给六公子那边晓得。”
我心境庞大地看了卫恒一眼,宿世仿佛也有如许一幕,卫华在我新婚之夜前来道贺,毫不顾忌地出言热诚于我,而卫恒……他是否一如现在如许暗中保护于我?我却一想不起来。
那三具尸身一大两小,大的阿谁,想来就是替我挡剑,哭着求他不要杀我的琮儿,而另两个小的,只怕还未出世,尚在我腹中,就已然……
“子恒,我甘愿你毕生不娶,也好过娶阿谁女人的甥女。我们的好后母千方百计逼着你娶她,能安甚么美意?可你却还是娶了她,你口口声声说是父命难违,莫非你对这个女人就半点未曾动心[番外卫恒知姐看出贰心动,因他从小刚强,若他不想做的事,谁逼也没用。]吗?”
“我晓得子恒是盼着早些和你这千娇百媚的新妇洞房花烛,但再是心急,也最好先看过阿姊送你的这份贺礼再说。”
此时,我才发明我竟已不在喜案旁,而是被人放到了榻上,便欲起家。
卫华这是怕卫恒会被我这女色所迷,才用心在我们新婚之夜,送了我如许一份贺礼,她要在卫恒内心再种上一根刺,让我这个心胸贰心、私通外人来算计亲夫的女人,在贰内心再翻不起丁点浪花来。
我不由皱了皱眉,模糊记得宿世的卫恒,固然对我冷言冷语,如三九寒霜,但却从不似这般毒舌。
“甄氏她是我名媒正娶的老婆,不是甚么婢子。阿姊现在在天子身边伴驾,不比畴前,更须谨言慎行才是。”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会待我好的!”
喜案上没有涓滴水迹,两片匏瓜还是好端端地摆在上面,想是卫恒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一母同胞之亲,卫华天然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柳眉微竖,恼道:“大礼还未成,你就开端保护她。莫非子恒你也被这婢子的美色所迷?”
“好!好!好!”卫华连说三个好字,“这就是我一手带大的亲弟弟。”裙裾一甩,愤然拜别。
我再也没法沉着,嘲笑道:“对我好?他日将军大可――”
“我方才头晕,想是将那匏瓜中的酒尽数洒了,此举非常不祥,或许……”
“新婚之夜,却把医官召来,恐惹人非议,将军既故意世子之位,便当知这府中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我。”
他这句逐客令,让卫华神采更是丢脸,反朝室内走了几步,端坐在上首,唇边挂着一抹嘲笑,“贺礼还未奉上,阿姊怎好这就回宫。”
想来他对这桩婚事,到底心有不甘,明显厌我、憎我,却又怕我刚嫁了他就抱病在床,让卫畴对他不满。
冲动之下,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赐我一杯毒酒”几个字,忽听门外一道尖细的嗓子大声道:“卫朱紫特来为五官中郎将道贺!”
“我不过是因红妆在身,从中午起,便一向未进过饮食,有些头晕罢了,待过几日,再请医官来诊脉也不迟。”
卫华又盯着他瞧了半晌,直瞧得卫恒避过她的目光,看向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阿姊既已道完了喜,还请早些回宫,免得陛下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