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宫人言语之间都敢这般猖獗,看来侵占华入宫后,这几年符婕这位皇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到底在宫中待了三年,本来生就一根直肚直肠的卫华,也学会那些拐弯抹角的盘曲心机了。想是见先前直接教唆诬告全不管用,便筹算换另一种体例来笑里藏刀了。
“我之以是把他的心机抖露给你晓得,便是盼着你能‘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永觉得好’,莫要孤负了他待你的一片密意。”
她既主动免我施礼,我自不会再朝她躬身屈膝,挺直了身子淡然道:“朱紫向来便不喜我,见我一次便起火一次,未免朱紫见了我又生恚怒,自是不来进宫的好。”
但现在,连卫恒在我内心都不过是个挂名的夫君,她这大姑姐又算得甚么呢?
面前这一幕实在过分诡异。我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从卫华口中,听到她诉说卫恒对我的情义。这的确比冬雷震震夏雨雪还要匪夷所思。
因爱方生妒,现在的我,对卫恒已无涓滴爱意,又怎会再去为他而妒忌?便是她再塞给卫恒十七八个美人做妾室,我也涓滴不萦于心。
我本来有些奇特,为何这三年多畴昔,卫恒已是二十三岁的大龄,却仍未娶妻。本来竟是他成心为之,可他又为何迟迟不肯结婚?
她略顿了顿,“传闻子恒这三天都在府中陪你?你二人极是恩爱?”
莫非这姐弟俩打的是一个主张,都是想用几句话拉拢我,让我好断念塌地帮着他们去争世子之位。
“夫人就不必施礼了,你现在有子恒为你撑腰,我可受不起夫人的大礼。若我不命人相请,只怕夫人早将我这个大姑姐抛到了九宵云外,想不起来该入宫给我问个安吧?”
“纳妾?”我脑中模糊一痛,似是又有一些影象呼之欲出。
卫华不悦道:“甄弗,你既已嫁于子恒为妻,便该称他夫君才是,我们说了这好久,你左一个介弟,右一个介弟,重新至尾,我就没听你唤过他一次夫君。”
“夫人也不消急着答复我,无妨先见一见李姬、任姬,大师一道喝杯热茶,闲话几句,再作决计。”卫华此时,面上寒霜皆去,竟是笑看着我道。
她放缓了语气,头一次在话语里透暴露一丝真情实意,“凡是女子,谁愿与人分享夫君?我晓得要你一下子便替子恒纳两个妾室归去,你心中定然不好受。可你既是子恒的老婆,他又如此待你,你便当事事为他筹算。”
“敢问朱紫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事有变态即为妖,我可不信卫华真会这般美意。
长姐如母,卫恒又生母早逝,按理我是当在婚厥后给卫华问安,想来我宿世亦是这般做的,明知她不待见于我,却还是事事顾虑全面,竭经心力想要同她这位大姑修好。
“朱紫请讲。”
到了卫华的芙蓉殿前,我本觉得以她对我的怨憎,多数会趁机刁难于我,将我在门外晾上些时候,不想那宫人刚一出来通禀,便立时出来请我入内殿。
卫华服饰华贵,端坐上首,发髻高高挽起,上插一副宝石打制的副笄六珈,灿烂生辉。
我微浅笑道:“不知朱紫感觉我当如何回报介弟的密意。”
我抬手重抚额角,虽被这类种心境扰得有些头痛,但我清楚,这些不过是我宿世的影象罢了。
卫华丢给我一记白眼,气冲冲道:“你当我没与他提过吗?早在你同他结婚前,我便同他提过数次,全被他一口回绝。昨日我命温媪出宫再去问他,他竟然说甚么现在他的内宅之事均由你做主,未得你允可,他不敢纳妾!才嫁畴昔三天,就将我弟弟拿捏的服服帖帖,甄弗,你可真是手腕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