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有些游移,“丞相他也是昨日才说与我晓得,说卫华是半个月前诊出来的身孕,因未满三个月,她便不准人说出去,想等胎相稳了再奉告给丞相晓得。不想,就在三天前,刚巧就流掉了。”
“这一回,我定不会饶了她。”姨母恨恨道。
听尹平说,到了早上的时候,卫畴终究让他进了府门,却仍旧不肯见他,他便在卫畴书房外又直挺挺地跪了一个上午。
姨母向来和顺的眼中显过一抹怒意,“阿洛,这些年,我因为惭愧,感觉她和卫恒姐弟幼年便失了兄长母亲,多少同我有些干系,一向对他们照拂有加,各式容让。”
打发走了旁人,卫恒并未上马车,只在窗下低声跟我说了一句,“多谢夫报酬恒送衣,我……”
宿世我因心中有情而送不出这件氅衣, 此世因为再无挂碍,反倒毫不吃力便说出了这句话。
我微一蹙眉,有些不悦,正想开口,便听荀渊冷声道:“公达,你这是何为?子恒让我从天牢外找你过来,是带你mm归去的,不是来向夫人赔罪的。”
姨母固然和顺良善,但毫不软弱可欺。谁如果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便会收起先前统统的慈悲心肠,不吝统统与之为敌。不然,她哪能在乱世里,在狐疑极重的枭雄卫畴身边安然活到现在。
“她有孕了?”我有些惊奇,“若当真如此,如何一点动静都未曾听闻?”
“我累了。”
他这一跪,就在风雪里整整跪了一夜。
我正欲叮咛车夫持续起行,快些阔别这二人,俄然卫恒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你二人在这里何为?”
“姨母,您不要出面,我会去求见丞相,为我本身讨回一个公道。”
并且如何会这么巧?没有早一刻, 也没有晚一刻, 我刚到这里,她便起家要替卫恒拂雪披衣。
固然我未讲明,但姨母当明白我的意义,毕竟她的身份有些奥妙,是卫华的后母,而卫畴与卫华又是亲父女,如果卫华到时反咬一口,反说是姨母用心设想想关键她,以卫畴的多疑,只怕难以全然信赖姨母,除非……
荀渊这话,究竟是在替我得救,还是在宣泄对我的不满?毕竟,打从我女扮男装去兰台借书第一次碰到他,他就对我就没甚么好感。
我没再多做逗留,也不猎奇那二人见到我送的氅衣时,是何种神态,一进车内,便叮咛回府。
“恰是。”尹平重又面无神采道:“她是吴家至公子的庶出mm,和二公子吴良倒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因是庶出,又早早没了生母,他们兄妹初时在吴家过得极是落魄, 便同奴婢也差不了很多。厥后是至公子吴桢看不过眼,对他这庶弟庶妹各式照拂, 他们兄妹俩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忽听窗外扑通一声,似是有人跪倒在地,“前日家兄冲犯夫人,实属偶然之过,还请夫人雅量包涵,宽宥家兄之过。因家兄尚在狱中,良愿替家兄向夫人叩首赔罪!”
我重又登上马车,排闼而入前,解下身上披的白狐大氅,递给尹平,“我瞧那位吴家的女公子衣衫简薄,怕是抵抗不住这雪夜酷寒,劳烦尹寺人将我这氅衣一道送去给她吧。”
“那位跪在中郎将身边的女子,想来应是吴桢提及的那位mm吧?”我轻声问道。
他顿了顿,有些孔殷地同我解释起来,“夫人不要曲解,我并非成心同那吴宛伶仃待在一起。本来只要我和荀渊二人跪在门前,吴良在天牢顾问他哥哥,不想吴宛俄然本身跑了过来,硬要同我们一道跪着,不管我们如何劝,她都不肯走。我只得让荀渊去把吴良喊来好快些将她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