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被父母兄嫂捧为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等挖苦,不由辩驳道:“依礼法而言,继母亦是母亲,名份上你我自是中表之亲,如果姊姊不肯认我这个表妹,那为何两个月前初与姊姊相见时,姊姊不提?”
前两次见到这位卫华表姊时,她虽待我极是冷酷,但也不像现在如许,竟连这一声“表姊”都不准我喊。
她的语气刻薄非常,我不由一愣。
她没再说下去,我亦不好再问下去,略一踌躇,还是问她道:“我本日是来向三公子拜谢拯救之恩的,不知他――”
我本来还觉得,前两次相见,她待我那般冷酷,只是因为不喜好我的原因,现下却有些明白了,她是对姨母不满,这才恨乌及乌,连带着也看我不扎眼。
莫非是当年卫畴攻打宛城时,曾有过甚么特别的事不成?
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她在卫府中深居简出,自我到卫府以后,统共只见过她两次。不想这一大早竟会在卫恒的院子里看到她。
我不由道:“还请温媪放心,方才的事,我只当是表姊一时表情不好,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温媪说表姊会如许待我,是事出有因,不知是何因果,但是表姊和我姨母之间有甚么曲解吗?”
正驰驱间,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女公子慢行,老婢有一言相告。”
一个身影呈现在了门廊下,粉面含霜,冷冷地看着我。
我忙扶起她道:“温媪快快请起,您是三公子的乳母,便亦是我的长辈。”
“或者直接去我父亲面前告状也能够,他不是很喜好你这个便宜外甥女儿吗?才到我们卫家不过两个月,待你倒比本身的亲生女儿还要亲厚。我弟弟剿除黑山贼人有功,不见给他甚么夸奖,倒是救了个你,父亲才好生夸了他几句。有他给你撑腰,你怕甚么?”
“我自藐视着他们姐弟长大,最是晓得他们的性子,您如果跟她相处久了,就晓得了,您这位表姊并非好人,只不过是――”
那应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不过是个两岁大的小女娃儿,正在牙牙学语,那里晓得当时产生了甚么。便是厥后长大些了,因父亲不喜卫畴,便只晓得姨母守寡后被卫畴强行纳了去,有失名节。
便是对卫畴的那些妾室,她亦从未曾刁难冷待,对得宠的妾室无妒忌之心,对得宠的妾室照拂有加,乃至将两名因病早亡的妾室所生后代养在本身膝下,视如亲子。
我微微一怔,赶快上前几步,屈膝施礼道:“卫表姊!”
幼时曾听父亲说口舌如刀亦能杀人,我虽模糊明白此中之意,可直到此时现在,才真正感同深受。刀箭之伤,不过伤人形体,口舌之利,却可诛心!
“我……”我鼓起勇气道:“我亲手做了些点心,想送给三公子尝尝。”
她持续咄咄逼人,“你姨母杜氏不过是我父亲扶正的妾室,又非我的生母,真不知你哪来的脸和我沾亲带故?”
她用手指着我,那神情、那语气,活像我是个恶贯充斥、罪大恶极,底子不配活在这世上的妖妖怪怪。
“另有,你给我记着了,我弟弟救你,是他一时瞎了眼。今后,他再不想见你,你也别再来缠他。你如果再敢来胶葛他,别怪我不客气!还不快滚!”
温媪看着我欲言又止,末端赞了一句,“女公子公然蕙质兰心,只是这其中情由,老婢也不好多嘴,都是当年宛城那桩惨烈之事种下的根由……唉……”
温媪固然没有奉告我启事,可她说了一个地名――宛城。
从小到大,我几时受过这等热诚,我只觉双颊滚烫,忙解释道:“我不过是想向三公子伸谢,谢他两个月前在乱军中救了我性命,昨日他走的仓猝,我根本来不及谢他,如此大恩,又岂可不劈面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