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成。
本来母亲就不对劲嫂嫂做长兄的新妇,嫌弃她大了长兄三岁,且不敷温婉贤淑,明显是个闺阁女儿,却偏学男儿一样整日里舞刀弄枪,不是个淑女。
但是嫂嫂却不在房里,奉侍她的婢女有些委曲隧道:“少夫人又被夫人唤去奉侍汤药了。”
母亲不乐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如何反帮着个外人说话。”
我心中一宽,忙起家扶了嫂嫂起来,轻声安抚了她几句,唤了婢女送她归去。
姨母和玟弟那边,必定是不能去问的,去问母亲?
母亲看了我一眼,“与我儿何干?”
母亲再是长辈,也不该让一个伤者去服侍她这个病人?
“唉――”母亲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母亲闻言一怔,抖动手想扶我起来,“阿洛,你先起来。”
母亲握着我的手,眸底的伤痛悲忿渐消,神采终究垂垂温和下来。
我从袖中取出一方洁净帕子,替母亲拭去颊边的泪水道:“再贵不成言,我还是您的女儿,有了如许一个女儿,您还怕甚么呢?”
我是流着泪说完这番话的,母亲听完亦是泪流满面,搂我在怀,很久不语。
她本就感觉我们客居于此,多少有些寄人篱下,如果让她晓得了卫华对姨母、对我们的敌意,那她心中会更难放心。
“她奉侍我不周不敬,莫非我这个姑氏还不能经验她几句。”
“那还不都是她自个的命不好,天生的克父克母克夫!”母亲恨恨隧道。
“母亲!”我跪下道:“您怎能将洛城沦陷、长兄战死全都见怪到嫂嫂身上?我们生逢乱世、天道无常,怎能将这无常的命数都归咎于一个弱女子?”
我忙上前劝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嫂嫂有伤在身,本应女儿服侍您的汤药,是我来晚了!”
如果那汤药当真滚烫,只怕嫂嫂一张脸早就被烫坏不能看了,可见清楚是母亲成心刁难。
可她的神情却不见涓滴狼狈,腰背挺得笔挺,抿紧了唇,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母亲打断我,“你休要替她讨情,她清楚就是用心的!想是看我的儿子死了,我们甄家只剩我们孤儿寡母的,她又恰是好韶华,心中不免生出些别的心机来。”
自我和她们在卫府重聚后,我就发明,母亲对嫂嫂的态度是一日不如一日,更加的刻薄严苛。初时不过冷言冷语,本日竟然将汤药泼到嫂嫂身上,这般唾骂她。
“嫂嫂手臂上的箭伤未曾病愈,给您捶腿天然使不着力道来。您嫌嫂嫂端来的药太烫,如果真烫的话,您把整碗汤药泼到她身上,难道早烫伤了?”
“更何况嫂嫂曾在哥哥的灵前发誓不嫁,虽无后代牵绊,却仍决意幼年守节。以大义言之,母亲待之当如妇,爱之宜如女。怎可这般苛待于嫂嫂?”
“若非嫂嫂对长兄情深一片,她怎会冒着生命伤害护着您和幼弟从洛城逃出来?如果嫂嫂真有甚么别的心机,凭嫂嫂的技艺,她大能够在洛城城破之时丢下我们不管,何至于身受十余处伤,只为了救您和幼弟离开险境?”
“嫂嫂身为儿妇,奉侍姑氏,自是分属该当,可母亲莫非忘了,嫂嫂身受十余处伤,至今未曾病愈,昨儿府中的医官还要她每日大半时候都须卧床静养,您却偏要她在这个时候给您捶腿端药,这不是成心刁难又是甚么?”
我忙跪坐在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这不是有女儿亲身奉侍您吗?”
“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本日之事,倒是母亲有些失礼了。您这么对嫂嫂,实是过分了。”
我天然晓得她为何替嫂嫂委曲。为了带着母亲和幼弟甄岩回避黑山贼人的追杀,嫂嫂身上受了十余处刀伤箭伤,养了两个月,还未见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