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头埋在他胸口,悄悄听了会儿他极不平静的心跳,轻声道:“还好那些都畴昔了。”
此时天气已微微发亮,我被人扶着站了起来,正要行走,俄然左腿处传来剜心般痛感,再也站立不稳,朝下倒去。
他亲身抱我去净房,奉侍我洗漱梳洗,比尽早膳呈上来,他也不让我下床,亲身拿了粥碗喂我。
但是我听到这些以后,倒是心中一沉。
此次邺城内哄,究根结底,不是这兵符制出了题目,没法调人来救,而是因为手握兵符之人玩忽职守,不在城中坐镇,竟然跑到城外去玩耍,还让旁人偷走了他随身保管的兵符。
更让卫畴绝望的是,不管他如何鞠问卫玟,问他为何擅离职守?在事发当日要到城外那小村庄里去?约他前去的女子是谁?他的兵符又是为何人所偷?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
我仓猝展开眼睛,和姨母对视一眼,荀渊对卫氏的忠心无庸置疑,我们瞻仰好久的救兵终究到了吗?
我有些心疼地摸着他清矍的脸颊,“公然交战疆场辛苦非常,你竟瘦了这很多!”
我扶着她道:“长姐此番对我舍命相救,畴前各种自当揭过不提。您是子恒的长姐, 便也是我的长姐, 我只愿与长姐从今今后, 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鬼域, 都能姑嫂敦睦!”
不等我的腿伤病愈,卫恒便从江左赶了返来。
那些叛军已厮杀好久,如何能敌得过虎贲营的精锐,约摸过了一刻钟,叛军便死得死,逃得逃,大局已定。
卫畴此举当然有些不近道理,但从法理而言,他却必须如此,不然往先大家都和荀渊学的话,则兵符形同虚话,只怕会生出更大的乱子来。
我所受箭伤不过是皮肉伤,但是卫华因替我挡箭,却被那一箭射中肩窝,伤到筋骨,伤得极重,太医说她那只右臂从今今后再也不能举高举起,稍重点的东西也拿不起来,已然废了大半,每逢阴雨天还会疼痛难忍……
耳边跟着便响起荀渊焦急的扣问:“夫人可安好?”
我们本已闭目待死,哪知本来短促的箭雨却俄然停了下来,一道焦心而高亢的嗓音远远传了过来。
那伤瞧着虽极是短长,但太医看过后,道万幸未曾伤及筋骨,只是些皮肉伤,每日定时上药,将养月余,便无大碍。
我这才晓得,为何当日竟是荀渊领着虎贲营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们。
可那虎贲营的将官,严守军纪,不见兵符,便是李通拿了丞相府的令牌去都无济于事,何况荀渊一介文官。
看到那三支箭朝我射来, 我本能的往旁侧躲去, 哪知竟像是提早算好了般, 又有两支箭不偏不倚地朝我飞过来,目睹再也躲闪不及,俄然一道人影扑到我身上。
卫畴当然赞美他救人之功功不成没,可也痛斥他疏忽军纪,竟然无端斩杀虎贲营主将,这亦是足以杀头的大罪,终究功不抵过,除了降职,还罚了他三千贯钱,为被他杀死的那名将官治丧,且而后须奉侍其家中长幼。
她神采惨白,苦笑道:“看来我们明天真的是要命绝于此了。弟妹,你可愿宽恕于我?”
卫玟却只抿紧了嘴,不肯将本相合盘托出,只说是他本身胡涂,玩忽职守,有负父王重托,甘心受任何奖惩。但对那约他到城外的女子是谁,不管卫畴如何逼问,乃至气急之下,抽了他数鞭,他也还是守口如瓶,果断不肯透露那女子的姓名。
一时之间,我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 一把抱住她道:“你感觉如何?”
我忙道:“荀公子!”
怕他如许一向哈腰抱着我难过,我便推了推他,说要起家,他谨慎翼翼地扶我靠坐在床头,我这才有机遇细细打量他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