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有异,见虎贲卫和金吾卫皆服从于卫章,更觉此中有变,可我眼下又做不得甚么,只得携了卫珠的手,紧跟在姨母身边,静观其变。
何彦怒道:“子文,你是听不懂话不成?那卫恒逼父王退位,早已不配再当这个世子。”
何彦不满道:“母亲何出此言?那卫恒起兵围了邺城,企图逼父王传位于他,身为人子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有何资格再当世子,担当大王的霸业?”
卫章身形微顿,渐渐抬起眼来看向卫畴,“儿臣不知父王何出此言?”
姨母道:“子恒谋逆之说,只是一面之辞,尚未有定论!便是他不配,莫非你就配吗?”
她话音未落,便听一个声音道:“母亲所言极是,既然父王已不久于人间,当务之急便是从速定下父王的后继之人才是。”
“何人胆敢在吾床前舞刀弄剑?”
公然就听卫畴笑道:“子恒焉得做此不智之举,待孤亲往视之。”
他朝姨母拱手道:“儿臣愿遵循父王心愿,扶助子文为王世子,他日担当父王的王位,还望母亲恩准!”
“启禀大王,臣弟已经查明,所谓世子兵围邺城企图造反之说,纯属四公子和何郡马勾搭守城校尉,用心假造以扰动听心。他二人还企图收卖金吾卫和虎贲卫,趁着大王病中,节制王府,行改立世子,篡权夺位之事。至于那企图在大王的槊高低毒的何修,已被臣弟抓了起来,听侯大王发落。”
世人仓猝扑上去保护他们的大王,哪知何彦奔到半路,俄然手中剑锋一转,竟是朝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一沉, 细心一看,就见卫畴方才那只拿过槊的右手掌心处竟是乌黑如墨, 瞧着极是可怖。
目睹我们几人便要成为卫章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加以刀斧来勒迫姨母,俄然床帐内传来卫畴沙哑的声音。
卫章干笑了两声,“儿臣有自知之明,晓得父王从没动过立儿臣为世子之心,从没敢肖想阿谁位子。但是子文就不一样了,父王先前但是一向是想立他为世子的。”
姨母道:“尔等不必花言巧语,我若让子文坐上这个位子,那才是害了他。”
他说完, 抓起那双刃槊来,便欲骑马亲往城楼一观,哪知才走了几步,俄然大呼一声, 抬头而倒。
卫玟见状,立即拔剑挡在我们前面,怒道:“你们胆敢在父王的床前无礼?”
姨母微皱起眉头,冷声道:“大王不是早已立来世子?”
卫恒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只要放心静待便是, 实在不必冒险行此逼宫之举。这等低劣的构陷, 打量卫畴看不出来吗?他即使此时恶疾缠身, 却并不胡涂。
卫畴却似是有些累了,将身子靠在姨母身上,半闭上眼,咳嗽了两声。
幸而卫玟听了他这些话,仍旧不为所动,反而骂道:“你开口!人生六合之间,岂可为一己之私而罔顾人伦。若如尔等所言,则与猪狗牲口又有何异?”
姨母怒道:“都给我闭嘴!大王还末殡天,你们就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堂内世人本就民气惶惑,再一听这太医的断言,很多人便痛哭流涕,当场嚎哭起来。
姨母不为所动道:“我只怕大王交战半生才打下的这份基业,如果交到不肖儿手中,则又会天下大乱,祸及百姓!”
卫章仍不断念,竟拿出卷早就草拟好的立卫玟为世子的诏命来,“母亲不准也无妨,只要母亲将父王的那枚王印交出来,余下之事,便同母亲无关了。”
卫章紧随厥后,“不错,父王中毒当亦是卫恒所为,他这等暴虐如何堪配担当王位,执掌天下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