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底子就不存在。
旧伤发作？他发作的旧伤但是因救我所受的那箭伤？
万幸，我把托盘塞到他手里时，他竟然顺手就接了过来，如果他当时硬是不肯接，直接给我丢返来，那我可真是再也下不来台了。
我将手中托盘往他手上一放，朝他行了半礼，微微一笑，“多谢荀令史，有劳了！”
是来谢我送他寿礼吗？
也不知卫恒见到那些寿礼，是何心境？他会喜好我给他做的那顶却敌冠吗？他可否看出那是我亲手所做？如果他晓得我到了门前却不出来，反托荀渊将寿礼带给他，他是感觉我见机呢？还是会感觉我无礼？
想是长年跟着卫畴出征在外，卫恒身形健旺，肤色如麦，五官极其凌厉，如刀劈斧凿普通，眸中点点寒光，只一眼，便拒人于千里以外。
他将那顶却敌冠递到我面前。
“你既已知后果结果，又何必再问！”
我本来觉得，因为姨母这层干系，我和他当离得更近，却不想，恰是因为姨母这层干系，反将我和他之间推得更远，如同隔着海天万里，怕是再难……
我没有想会在此时见到卫恒，在我方才晓得本相，晓得我和他之间隔着的那些惨烈仇怨以后。
到了仲春，他重又搬回虎帐，便是卫玟生辰那天，他也没有返来，说是旧伤发作，需在营中疗养，只命人送了生辰贺礼返来。
我转头一看，本来是那日见过的兰台令史荀渊荀伯昭。他本日没穿官服，只做平常儒生打扮，一袭青袍，竹簪束发，倒更加显得清逸出尘。
“费事我倒是没甚么，荀某掌管兰台，职责地点。但女公子今后如果再费事到三公子，那可就不大好了。”
想不到他竟会亲身去那书室查点一番，这下子，我因何而去兰台借书，的确是不言自明。
姨母曾向卫畴进言，但愿他能晚几天出征，过了三月初六卫恒的寿辰再出征也不迟。毕竟这是卫恒二十岁的生辰，是要行冠礼的。
我僵立在一旁，怔怔看着他，听他们兄弟一问一答。
只得勉强安抚本身，只要寿礼送出去便可，至于收礼之人见到那些礼品是何表情，多思无益，于我又有何干？
“看来荀令史为官公然失职尽责，也是我那日失礼了，看过的书册，竟忘了放回原处，给荀令史添费事了。”
自此，我亦在卫府深居简出，特别是到了元月，卫恒回府居住的时候，除了去给姨母问安，我更是不肯出院门一步。
我心中顿生不悦，这位荀大才子，如何这么喜好经验别人。
姨母故意为卫恒办个风风景光的寿宴，卫恒却不承情，再三推拒了她的美意，只说父亲出兵在外，交战疆场，他身为人子，岂敢大肆欢宴，安享承平。
他神采庞大地看了我一眼，又立时别过脸去，俄然一扬手，将那顶却山冠狠狠甩到了水池当中。
“三哥，你不是说要在虎帐里住半个月吗？本日这是——？”
眼中雾气上涌，我朝他行了一个大礼道：“月前蒙公子相救于乱军当中，拯救之恩，没齿难忘。恨不能早至君前，伸谢大恩。适逢公子嘉辰，特地亲手制成此冠，以献君子！”
我亲手做的，他也不肯收吗？
“本来是女公子亲手所制，那这份寿礼果然厚重，卫某就更不敢收了。”
“我本就迟疑该不该亲身去送这寿礼，倒是听了荀令史一席话，茅塞顿开、豁然开畅。既然荀令史不肯我再去费事三公子，那我就只好再费事您替我将这寿礼送出来了。”
我又不能命身边的婢女去替我送这份生辰贺礼，正在纠结难堪，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