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呢?”齐世温见房门紧闭着,内里只要个小丫环守着,便皱眉问道。
他出门在外,家中来信,母亲老是说他这个正妻是个病秧子,特别小产过后,病得都下不来床。
程黎看出她的心机,道:“你的身契虽在我手上,倒是齐府买来的人,到时如果不想走,我便把你的身契还与你。别的再给你些银子傍身,算是全了我们这些日子的主仆情分。”
可如果夫人不走, 那对齐家人来讲就成了夫人不见机, 死乞白赖占着齐大夫人的位子。如许一来, 最后那点情分, 也迟早会被磨完了。
齐世温看着她。他本觉得她甚么都不晓得,却不想,她实在内心早已稀有。
齐世温把大氅脱下递给身边的小厮,上前坐到榻桌另一旁,拿起和离书看了半晌,转头看着程黎道:“你想好了?”
可在他印象里最深的倒是,她初嫁他时,灵动含情的眼,红润的面,桃粉的腮,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婉约娇美。
内里又开端下雪了。
在返来的路上,齐世温想过程氏见到他时的反应,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干脆果断地要同他和离。
前些日子,他母亲又让人给他去了信儿,说程氏眼看着将近不可了,问贰内心有没有继妻人选,她好提早筹办。
“你的身子,我会寻名医给你保养,我们还年青,孩子总会有的。即便没有,也无碍。府里今后如有庶出子嗣,总归都要抱到你跟前教养,你才是他们的母亲……”
反倒是夫人小产后, 身子大伤, 府里大小事件又是二夫人李氏管着, 她向来跟夫人反面。明里暗里让下人慢待磋磨。乃至夫人缠绵病榻,久久不能下床。
程黎看了眼她落子的位置,没再多言,把手里棋子放归去。
正筹办给她梳发绾髻的碧麟,手上行动微顿,默了一瞬才道:“大爷去西跨院看梅姨娘了。”还叫了几次热水。
齐世温听了最后一句,视野落在她的面庞上。
程黎闻言也没说甚么,翻身在榻上垂垂睡去了。
程黎问:“现在别人呢?”
老太太说彻查,可查到现在也没见查出个甚么东西。
碧麟边服侍她梳洗,便道:“大爷今儿晌午返来了,先去了老太太那儿,以厥后这边看您,您睡着,大爷不想吵醒您,便去了耳房歇息……”
“你这一子,再想想应当放哪儿。”程黎伸脱手指把碧麟要落子的手弹归去。
碧麟松了口气,她再夺目老成,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人,内里的天下对她而言,确切不如府里安稳。可她更想跟着夫人,照顾夫人。
一旁的小丫环摇夏见状,忙给她拿沾了水的巾帕净手。
有主子紧跟厥后,谨慎喊着:“爷,内里天儿冷,下着雪呢,您还是披着氅衣罢……”
齐世温沉默半晌,道:“也好。”
程黎点了点头,等碧麟帮她梳完发,便让小丫环摆了棋盘出来,又让人到厨房费钱现做了些糕点,泡上一壶梅茶。
“夫人喝了药刚歇下,可要奴婢出来唤夫人醒来?”
摇夏和碧麟刚把棋盘收好,便听内里守门的小丫环来报:“奴婢瞧见大爷进院了。”
“我到底为何失了孩子,我想大爷比谁都清楚。”
“一日伉俪百日恩,大爷,何不好聚好散?”
“不消了。别去扰她。让人把耳房清算清算,我去那边姑息一会便可。”
他出门数月,归家自是要先去给老太太存候,从老太太那出来,便直朝逢春山阁而去。
再者民气都是肉长的,主仆相处这些日子,碧麟是真的喜好大夫人这个主子。脱手风雅又没架子,向来不吵架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