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不时候不早,城里人头攒动,沿街摆满了各式百般的货色,琳琅满目,令人目炫狼籍。上官愿意带我进入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店铺,一进门便让掌柜将最好的胭脂拿给我。
“一样做一件。”
这时掌柜点头晃绕地吟起了诗,道:“缭绫缭绫何所似?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露台山上明月前,四十五尺瀑布泉。”
我细看着那匹绸缎,色彩非常纯粹,伸手触之如牛乳,顺滑非常,质地轻浮却非常有韧性,确切不比真正的缭绫差。
那掌柜瞧上官愿意一身锦衣华服早把他当作了有钱的大主顾,而我是他的粗使丫环,只顾围在他的身畔先容绸缎,无妨上官愿意将我扯了过来。
眼角的余光里模糊瞧见上官愿意也跌倒了,在跌倒的那刹时他的嘴角还挂着滑头的笑意。
付了钱后我和上官愿意走出店铺,前面有个歇脚的凉亭,上官愿意便让我坐在那边等他,说着他便仓促分开。略过一盏茶的工夫,便瞥见他度量几匹绸缎大步过来,我瞧着竟是刚才绸缎店所卖的缭绫,他挑了好几种色彩,有月白、石青、绯色、雪青等等。
“睡着了吗?”他低声问道。
“让我内人来挑。”他笑嘻嘻道。
山洞内里夜色溶溶,一弯新月悬在夜幕上闪动着清冷的光芒,我走了几步路,鞋面已经被苔衣上的露水沐湿了。我伸手揉着太阳穴,颞部仍有点针刺样的疼痛。
又如这胭脂是把胭脂花、玫瑰或者任何红色花朵,细细碾碎,用细沙滤去残余,晾干汁液,滴上一点点桂花油,就是胭脂,这类胭脂有花朵般素净的色彩和香味。
“你买这么多做甚么?做衣服穿到何年何月?”我无语。
我幼时曾在宫里见过宫女制作胭脂水粉,比如水粉制作便是把上好的当年新米泡在水里,过个十天摆布,等酸味满盈时捞将出来,用磨子推成极细的粉末浆,然后放到一旁等它沉淀,当净水跟粉浆分开时,将净水滗出倒掉。剩下的水分蒸发殆尽后,用竹片刮去大要的一层比较粗糙的粉末,底下的就是细致的成品了。
“缭绫也有?”我吃了一惊,缭绫乃是贡品,没想到这戋戋小店也会藏有缭绫。
我坐在温泉水边梳剃头丝,干净的水波映出了面上的玄色印记,那么较着,那么丑恶,想想,我仿佛已经记不起本身本来的面孔了。
顿时掌柜面色沉了下来,极其不悦的模样,我见状笑道:“不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