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真石见场面略显难堪,款款起家,笑道:“阿兄,真石愿鸣筝互助!”
“嘿嘿……”
少倾。
世人神态娴雅,以各自的体例明白着清爽秋雨:谢裒与袁耽正低声细语,时尔点头、倏尔浅笑;三个小女郎簇拥着一方长案,居中的花萝裙袁女皇正凝眉作画;两个小小郎君躲在亭角玩弹棋。小谢安边啃着果子边支招;谢奕趴在栏上目逐远方,眼神时怅时舒;谢珪与一个俊雅的郎君沉默行棋,两人身侧斜坐着一个面相明丽、敷粉的郎君,其将手中的陶埙晃来摆去,神情颇是悠然。
“世叔过赞!”
嗯……
谢裒笑道:“去吧,稍后再言。”
谢奕惊呼:“瞻箦。快来,快来!”
谢裒坐于案后双手虚抚,笑道:“快快起来,何必行此俗礼。”
“呜……”
此画虽是简画,且仓促而就,但就连谢裒细细看后,亦忍不住的扶须奖饰:“女皇画风甚妙,曹不兴若得复活,定当收汝为弟子也!”
画乃《雾雨浸潭图》,取的是俯瞰远景:四野漫茫若蒙。亭台画院悄悄悄落各处,仿若深处水云当中,其间有白廊浮绿水,桐油镫、月袍浮动、斜雨中……
“然也!”
小谢安双手捧着果子咔嗤咔嗤的啃着,睫毛一眨一眨,突地眉梢一跳,“唰”地起家正欲作言,恁不地一眼溜至刘浓,稍顿一瞬,而后将手一指:“美郎君,且答之!”
妖治郎君缓缓起家踏至中亭,环掠在坐世人一眼,笑道:“若要谢尚献舞自无不成,然《鸲鹆舞》不成无曲。若无曲插翅,鸲鹆怎可遨游?”说着,特地瞅着袁女正,拔了拔眉梢。
“哦……”
小谢安得了世人奖饰,神情甚是对劲,乐滋滋的捧着果子啃出一条槽,暗中却挑着秀长的眉撇向刘浓,在他的心中,这个美郎君,委实为平生劲敌。
将将踏入后院,便见院中铺着苇席、摆着矮案,案上置着笔墨纸研等物,三个小小郎君齐齐跪坐于案后,目光则投向院中老树,眼睛一眨不眨,脑袋却颇具节拍的一晃一晃,。
袁耽靠着亭栏懒懒的笑,空位刚幸亏其身侧。
当下再命来福将茶具、墨具等物捧至亭中。
刘浓向谢裒就教书法,谢裒大手一挥,笑言:今后光阴尚多,何必急在一时!反命其至院后闲逛。刘浓心中极是费解,但不敢有违师命,遂由侍从引领,转廊走角绕至后院。
虽无人理睬本身,但却涓滴不觉有异而生孤,刘浓悄步行至谢奕身侧,假山甚高。凭栏远眺,目光穿过雨帘,越及越远,虽不似往昔明朗。却别有一番味道,心安好、神致远。
袁女皇微见绝望,缓声道:“世人皆言陆小娘子画鹤不成点睛,真想见一见啊。”说着,迷离的眸子转向雨帘以外,神情幽幽。
“小妹……”
“此茶,不似物也!”
“嗯……如有缘,总可相见!”
“固所愿也!”
晋时以白为美,自正始之音何宴后,名流多喜敷粉熏香,踏游山间时,挥动宽袖、脚踩木屐,动时满袖携香、静时如玉生烟。从而衬出龙章凤姿,飘飘若仙之感。这位郎君的粉敷将将好,不淡不浓,刚好衬得尖秀的脸宠似玉锥,纤细的乌眉若飞絮,正适二字:妖治。
“呵呵……”
刘浓眉梢轻颤,这个小女郎胆量甚大,刚才的丝帕便是她递的。恐其再行惶恐之举,从速拾起案上茶碗,佯装缓缓缓饮,不与其对视。
世人深觉得然、不吝奖饰,便是小谢安亦觉刘浓之茶甚是都雅、好喝。刘浓团团一揖,洒然一笑,东晋之前,茶之一物多为去腻拔腥之用;东晋以后,和尚采茶山中,因感念雾雨养茶、襟袖沾幽之意,从而延长禅茶一道,行茶时,将心神意赋于茶中共成一味,而那养鹤的支遁支道林便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