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门阀风流 > 第六十二章 寒门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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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呵呵笑着,随便的挽着被砖弄脏的袍袖,漫不经心的回应,待见刘浓仍弯身不起,颇喜他温文知礼,遂笑道:“昨夜已然言过,大师皆是旅人,偶尔相逢于途,何必然知姓甚名谁。”

“嗯?”

刘浓微微一笑,单手一一抚过器皿,淡然道:“令媛之壶煮一两之茶,料来你我唯愿获得一两矣!”言罢不待人奖饰,起家朝着老翁揖手,向着祖、桥二人揖手。

老翁见得刘浓眼底清澈,面不改色,心中颇是诧异,嘴里却笑道:“好,甚好,老朽搬砖三十年,至今方知吾道不孤也!来来来,我们亭中饮茶!”

突地,祖盛想起日前之事,趴在车窗问道:“瞻箦,若依你之见,那老翁到底是何许人也?”

刘浓压住心中震惊,撩袍落座。而此时,已然将其辩得八九不离十,心中则在奇特他怎会到得此地,应当在荆州才是啊!莫非我记错了?

一起沿水而行,虽是正夏光阴,但挑着边帘亦不觉热,反而有阵阵冷风袭来。祖盛极是健谈半晌亦不断歇,一会探首和桥然切磋棋艺,一会又歪头向刘浓就教玄论。

待其与来福擦身而过期,来福心生惊奇,回眼望向小郎君,只见小郎君持着茶碗缓缓点头。

这一幕,清幽中透着诡异。

这已是他第三次问起了,自那日分开姑苏渡后,桥然与祖盛便对老翁的身份产生思疑,特别是桥然久居吴县,却从未听闻姑苏有此庶族豪门。一起上,他们几番猜来猜去,越是猜不出越是沉迷。而刘浓固然晓得老翁身份,可既然老翁成心相避,本身心知便可怎能再言。

便在此时,一辆马车自前面快速驶来,车夫挥鞭疾扬,几乎抽中祖盛探出车窗的手。

“啪,啪!”

刘浓、桥然对视大笑。就连几名侍婢亦都掩嘴而笑,祖盛于笑声中面不改色,挺胸掂腹窜上牛车,大手一挥喝道:“解缆!”

闻言,老翁眉间缓缓伸展,竟也渐渐起家拱手行礼,心中暗道:嗯,胸中藏竹不骄不燥,知友言失不辩不驳,隐寓身教;华亭美鹤公然名不虚传,甚有过之!

夜里来得仓促未曾感觉,现在眼目尽开时,适意的漫视这农庄,虽不见匠心繁华却犹若天作佳成。情不自禁的跨步而下,缓缓穿出月洞,行至雨亭。

半晌。

桥、祖二人正色,起家行礼。

“哞!”

腕中力沉,眼神锋锐似刀!

老翁当着刘浓的面,随便的将身上汗湿外袍一除,再拿起案上置放的洁净布袍一披,缓缓落座。待坐下时,瞥见刘浓犹自站着,遂笑道:“瞻箦,莫非嫌弃亭简席陋乎?”

胸中则是怦怦心跳。

刘浓看着面前光彩浑黄的茶汤,应是林间仓促采来的原茶,行的是炒茶之法,是以色杂而味浓。捧起茶碗一饮而尽,嘴间又涩又苦。

刘浓撩袍落座,阖眼、拂心、醇神,待忘觉于外时,缓缓展眼。

浅浅注得七分,双手持碗一荡。

刘浓身子猛地一顿,随后缓缓转头,只见深深柳道中老翁拱手独立,身后则遥遥赶来一辆牛车……

“老先生!”

老翁凝睇着刘浓缓缓赞道,随后接过茶碗闭眼一嗅,只觉暗香仿若聚丝成束,渗得人浑身通体舒泰、毛孔尽张。微作浅抿时,舌尖几度回味,待得苦意悄但是褪时,甘味层层凝来。

茶续三轮而尽。

咦?

刘浓见他们不经意间将老翁挤得几次向右歪,而老翁却涓滴不觉得意,仍自淡雅笑着。心中莫名一怔,暗道:不以处低而颓,不以居高而傲,寒家世一人,当之无愧矣!

想了想,一时髦起,顺手指着青砖问道:“瞻箦,可知此物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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