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好诗!”
张迈打斜一望,眼睛一亮,拍掌赞道:“好高雅的院子,若能于此歌颂、醉舞,岂不美哉?”
“嗯?!”
言罢,便命侍从将寝居之物摆上,一概蔟新。
刘浓不由得感概满怀,心道:这才是真正的高门大阀啊,逛个庄子,尚需得坐牛车……
辩论?!
赞道:“妙哉!”
陆舒窈?
刘浓笑道:“哦,哪三宝?”
话音将落,院别传来一声大笑:“如此美室,当居之也!”
语声漫漫,落地生根,一语多问,句句博精。
犬宝?
言毕,就刀而魂绝!
刘浓悄悄一叹,却亦不肯因本身之故,使陆纳获咎人,遂上前笑道:“祖言兄,我观这位郎君酒正酣尔,酒之一物,出于土粟,作水行上善;善,可令人浑忘物外,亦可令人返朴而归真;我辈所求者,尽在一真尔!驴鸣非驴非鸣,只在忘我矣!步兵之悲,在步兵矣!”
张迈抚掌而喜,身边女婢知意侍上酒壶,其痛饮不竭,待得酒热耳梢时,俄然捉着嘴巴一声长啸,吓得栖林之鸟四飞。
再赞:“嗯,好酒,好诗,好瞻箦!”
静!隔壁亦沉默,秋千亦不荡了!徒留几只林鸟在枝头叽渣个不断,仿似在偷笑。
陆始笑道:“仲人到是颇具慧眼,云胡院与君归院是园中最好的雅室;居于此中,可一揽荷间美景,夜中对月时,亦可促膝长谈!”
出尘而不忘尘,是以其集山川秀色浑身,却独爱酒也!
“小娘子,别荡太高哦……”
刘浓奇道:“祖言,又怎地了?”
陆机曰: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
士衡千古,鹤唳千古!
啸鸣传出院中,刘浓正与陆纳闲饮,闻声大奇,笑问:“何人作啸?”
合座皆静!
俄然,陆纳猛地一拍大腿,面呈惊诧。
经他这一赞,刘浓猛地惊醒,随即面烫如火灼,慌到手足无措,只想挖个地洞钻,暗道:天哪,这是啥诗啊,还多情却被无情恼,怎地就把它给吟出来了?
白墙若展纸,黑瓦似染青。
陆纳微微一愣,心机稍转便已知其意,笑道:“昔日虎丘,瞻箦曾言:心正则诗正!这满园中,就属这院子和小妹居的“君归”院最好,你我皆非俗士,何必为避风雨而自掩其形?莫作纷忧,我们就在此地彻夜畅谈!”
合座华彩!
“刘郎君,好诗。”
声音脆中带软,极是奇特。
晋时千篇诗赋,刘浓最喜这篇《豪士赋》,经常诵而击节、慨而长叹;练剑之时亦默咏,培平生之志,如朱焘言:断不敢忘洛阳尔。当时与陆纳纵合,二人声音皆沉沉而雄浑。一赋咏毕,余音未消,俩人面面相窥。你指着我的脚,我指着你的脚,随即哈哈大笑。
驴鸣、猪醉刘浓尚能猜出来,这犬宝却不知是甚玩艺,便问:“何为犬宝?”
竹林掩院一半!
半晌,声音自院后飘过来,等得一会,再无半点声气,想来陆舒窈走了,刘浓长长吐出一口气,镇住神,回身便揖手笑道:“冒昧,冒昧,祖言莫怪,一时无状尔!”
陆纳面显涩然,抚掌叹道:“常常与瞻箦扳谈,我就浑然不觉身在那边矣!竟忘一事,不过无妨,待我挽补尔!”说着,叫过车外侍从低语几句。
唯不见人!只余梨花随千绳……
刘浓笑道:“极好,只是居之稍怯!”
小小四合院,皆是板屋;粗大的亭柱四撑,竟悬空三寸。院表里极是洁净,于院中梨树下稍稍一歇,便有暗香暗浮;寻香望去,梨树窝中藏燃沉香,悠悠。再一侧眼,斑斑湘竹帘斜挂四落。
随后回身,挥手笑道:“瞻箦,彻夜,我们秉烛夜谈,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