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烂漫,院中人吃鸭蛋弄月,其间杨少柳讲求刘浓琴艺,二人对琴一曲,引得世人皆赞。待至下半夜,月浓欲凝,绿萝发起斗草。
奇特!
全部刘氏庄园被一目揽尽,黑狗追逐着田鼠越垅翻埂,高大的水车旁耕户女儿正在浆洗,老庄则冒着徐烟如燎,想来是匠作坊开炉了。
公然,陆舒窈!
圆月如轮盘,洒得廊上静悄悄。
外室搁着青丝履,应当是碎湖!
刘浓按剑徐入高台,身后只余碎湖、来福跟从,海风裂得袍角欲飞,其人却神采庄严致极,行至案前站定,朝着大海重重一拱,拂袍,落座。
李越歪嘴一笑,说道:“然,四十便四十,罗环首级遣人入林吧!”
刘浓不会,旁观。这斗草传播已久,又分文斗武斗,武斗各执一端互扯,谁先断谁输;文斗则不然,你言一句:月月红,我对一句:星星翠。再言:鸡冠花,我言:狗尾草。
凭栏,了望。
罗环大怒,一拳捶在树上,震得叶落纷繁。环目一视,林林森森,如若不结阵,刀曲怎能敌得过剑卫!不过,在此种地型,刀曲想要结阵亦是极难!
“哦?”
罗环大步上前,怒道:“为何不结阵?高览呢?”
“哦!”
闻言,刘浓微微一愣,随后洒然一笑,将笔一搁,按膝而起。心道:唉,顾荟蔚的题论越来越难,常常皆有独到处,其言辞皆如针锋,针针刺人哪。嗯,此论甚难,眼下怕是解不得了,去赏弄月亦好,不然实在堵得慌啊!
诸如此类,不亦乐乎。
三饮以后,面红耳热,士气却正雄。罗环一声大吼,青袍剑卫随即摆列而出,白袍刀曲引开战阵。三人一组,十人一队,刀光霍霍、刀声锵锵,只见一片刀墙如活物,你进我退轮翻斩击。这是罗环独占的军中战阵,人数不需过量,只需忘死而精猛,如果两军交兵,先夺其声,再夺其志,唯有浑不惧死,方能无往而不堪!
入彀也!
李越放声笑道:“罗首级,借你五十白袍一用!”
乘牛车出庄,绕着一条羊肠巷子,向青山背后行去。路过岗哨,有执勤部曲按刀问礼,刘浓赏钱半缗,酒一坛。再行半柱香风景,咸湿的海风劈面而来,模糊听得有海鸟作鸣。
“叩!”
当时,十名白袍摆列而出,持得酒坛一一倒酒。当时,无人出声,唯余酒水灌碗激得哗哗作响。待酒注毕,刘浓按膝而起,捉着案上酒碗,眼神由东至西将在场一百七十余人尽皆掠过,随后沉声道:“愿以此酒,肃敬战死英魂!”(另有十余人在三处酒坊)
“嗯,便如此!”
皆是大碗而灌,刘浓举碗而尽,烈酒入喉烧得胸中豪情万丈,两眼直放精光。公开里,碎湖悄悄塞来一物,捏在手中,是干酸梅,解酒用。其酒量不海,若不解酒恐将醉,接下来另有诸般事件,只得借再饮之时将那酸梅含在口中,酸意阵阵袭来,醉意尽去很多。
“嗖!”
“嗯!”
碎湖在身侧轻声道:“小郎君,阿爹日前传信返来,说是本年由拳要核评田籍。依往年例,我们庄子是按序等田上报缴税,此次也一样么?”
说着,按膝而起,双掌一拍。便见二十余名青袍默声阖首,随即向远方一片密林疾行而去。半晌以后,林中传来一声鸟鸣。
小小香囊里装着朱砂、雄黄、香药,暗香四溢。刘浓捏着它却犯了愣,端阳节佩香囊是不假,可只要小孩子才需佩啊,娘亲!!
刘浓见白将军自阴暗角落里窜出来,脸上淡淡带笑。恰逢此时,罗环与来福连袂而来惊了它,白大将军大怒,追着乱啄,来福一耳光抽畴昔,顿时诚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