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是赵潋左躲右躲,还是被皇叔捉到了,她想翻墙,爬出宫去,与其战战兢兢等待皇叔正法,她不如跟着黑心肝的师父和师兄。但宫里防备森严,赵潋小胳膊小腿的,成事不敷败露不足,被人像拎兔子似的拽到了长坤宫。也就是那天开端,她发誓要好好学技艺,起码能在逃窜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登上宫墙,就像那些每次都只针对父皇的埋头的刺客一样,能鹞子似的翻墙,一跃而下。
摄政王冷着眉,“滚出去。”
在汴梁城郊避祸的赵潋,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摄政王的法眼,摄政王还是发明了隐居山林的她。赵潋觉得必死无疑了,像太子皇兄那样被乱鞭打死,然后草草埋葬了了事,但没想到,摄政王却封了她一个文昭公主。
赵潋咬咬嘴唇,披着她的猩红哔叽小大氅,一步三跳地下了阁楼。
“谢珺走得很可惜,对不对,先生。”
但没想到皇叔喝斥道:“大胆!竟敢对公主脱手脚,你们问谁借的胆量?”
他笑吟吟地看着他,才蒜苗高的女娃娃,还不到他的胸口。谢珺要蹲下来同她说话,“在宫里不欢愉?”
但是她好轻易动一转意, 从小到大头一回对男人动心,要她就这么知难而退,也是不能的。
赵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脑袋就贴着木板,内心哀哀地叫道:我死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师父哭。
君瑕揉了揉额头,“公主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小费事又如何了?”
“服从。”
“本王也有此意,太后公然聪明贤淑,深明本王情意。”
皇叔正在长坤宫与太后说话,不晓得说着甚么,赵潋便被拎进宫,往地上一摔,打断了两人,侍卫长回话:“王爷,文昭公首要逃窜,已经被微臣抓返来了。”
赵潋在宫里住了半个月,又被送回了竹楼。
第二天,赵潋在竹楼收到了谢珺的死讯。
君瑕也猜不透赵潋在想甚么,“公主,鄙人还是归去了。”
师父还是窝在他的小屋里,日复一日地草书着那句“随便春芳歇,天孙自可留”,已臻化境了,但还是不余遗力地练着这几个字,师兄还是在喝酒练剑,仿佛向来都没有变过。她在或者不在,他们都是那样落拓。
人走洁净了,摄政王那雷霆之怒收得很快,一转眼又和颜悦色地笑问赵潋,“莞莞这么想出去?”
当时候谢家满门忠骨,朴直不阿,果断不附庸新政,对摄政王更是大义凛然地口诛笔伐。但摄政王不但没有究查谢家,反而,属意让谢氏嫡宗子谢珺为文昭公主的驸马。
骗子!说甚么陪她一辈子……
“本来如此。”摄政王看了眼太后,浅笑着碰了碰鹰钩似的鼻,“莞莞要出宫去住,你如何看。”
赵潋绞住了手指,“我再也不想回宫里了。我怕。”她谨慎翼翼地抓着他的手指,“我甚么都做不了。谢珺,我不是公主就好了。”
谢家满门被灭的那天,谢珺一早从竹楼不辞而别,赵潋还好梦憨甜,白日跟着徒弟山秋暝出门去垂钓,那天,师父握着钓竿的手一向在抖,赵潋呆呆地撑着面庞看着,“师父,师兄甚么时候能返来?”
方才还说他不重的。君瑕无法, “费事公主让杀墨将轮椅推动来罢。”
可他这辈子如何这么短?
师父将斗笠压得很低,很低很低,豆大的水滴从斗笠底下滴出来,打到了手背上,另有一滴,溅落在赵潋的小脸颊上,她俄然惊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