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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忽明忽暗，偶尔，收回嗞嗞的燃烧声。
"你可知，那玉雕，是朕送给她的……"清冷的氛围中，俄然传来这声丰富而带着磁性的声音。雨瞳回过神来，才知朱祐樘不知何时醒了。
朱祐樘却也没在乎，他只是陷在半思半沉的回想中，一对灿烂星目，带着一抹睡意，又垂垂合了上去，搂住雨瞳的手，渐渐地松了开来……雨瞳渐渐站直了身子，沉沦似的望着熟睡的朱祐樘，轻拭了下脸上残留的泪水，忽地就化成一丝笑意，道："雨瞳一向爱着皇上，来世五百年，雨瞳也会等着皇上……"……
"凡进这皇宫的女人，不管高矮胖瘦，美恶贱贵，都只要一个欲望，就是想嫁给天子……只要你，却和别人不一样，却情愿嫁给一个寺人。朕真的很猎奇。"雨瞳听了，苦笑。
朱祐樘定下神，眼角瞟见一宫女鹄立一侧，感觉眼熟，这才想起她便是前些日子安排御前侍茶的寻莺。
一阵风吹过，似是树叶作响的声音，余音回荡，更显得这空间清冷孤单。她一个寒噤，双手缩进了袖子，悄悄搓了下。
不知是真的，还是幻觉，他仿佛听到了雨瞳的声音。
谢迁抹了把额头的汗，道："话说本年有天皇星来临尘寰，届时，雷霆万钧，天摇地动，白光之下，夜朔称霸……"他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满桌子的物件被掀翻一地。朱祐樘怒发冲冠，从座上一跃而起，狠狠喝了声："他们把朕当甚么了！耍这些下三滥的把戏！"天子这吼，余音震惊。雨瞳方才从侧门进殿侍茶，听这大怒的吼声，赶紧脚步一收，那茶水也不由得一荡，差点没晃一地……见到一地狼籍，她犯了难，这是上茶，还是不上茶呢。
2
一只暖和的手掌俄然伸上来，悄悄拾起她的纤手，微一用力，身材躲闪不及，倒入他的怀中……这变故，惊得雨瞳大惊失容，待定下神情，才发明本身已经落在朱祐樘的怀中，而那轻浮如水的嘴唇，忽地就凑上前，在她的唇边似有似无地触碰到，绵柔的声音空灵地响起："若朕喜好你，你还哭吗？"
殿里，温馨得出奇，殿外，模糊传来皇家宴会热烈的鼓乐声及人声。
一时，竟怔立在那儿，进退两难。
这些日子，皇上的表情是极差的。
因而朝着雨瞳点了下头，表示她不要动，又转头瞟了眼其别人，一行人就这么冷静地退了下去……夜静似水，那朱祐樘紧闭双眼，沉甜睡去了。而雨瞳俯在他胸膛之上，倒是情难自控，面红耳赤。
"飒飒……"
内忧内乱，这个天子，真的不好当。
见他双眼微醺，走路闲逛，仿佛是醉得不轻。
白玉兔雕清爽淡雅地卧在他的床头，似是无声呢喃，翘首以盼。
收转意义，雨瞳反倒平平了很多，眼睛却迎上了朱祐樘，淡淡吐了句："在皇上，或是很多人眼里，他只是个寺人，死不敷惜，但在寻莺眼里，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是个公理凛然的大丈夫！"她的话音落下，朱祐樘眯起眼，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雨瞳，总感觉有些熟谙的感受，挥之不去，但又说不出是甚么，沉默了半刻，干哑着道："方才，是为了他哭吗？"
微醺的呼吸，如六合间最美的乐声，每一声，都甘露醇香留在心底……俄然想起人鱼公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