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啊!
王渊是具有宿慧的神童,一遇风云便化龙,沈师爷还想着搭顺风车呢。至于宋际,这位公子太轻易乱来了,沈师爷当然也不想放过。
沈师爷投来不解的眼神,袁刚回敬他一个嘲笑,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吾与解员刚走到扎佐司,就遇见贼匪劫道,”沈师爷连连点头,带着一股子怨气,指桑骂槐道,“那贼匪真真可爱,丧尽天良,毫无人道。竟把两位解员官差都杀了,我靠装死才气逃过一命。”
太他妈巧了!
不到半晌,宋公子就选了一大堆,并且满是精彩刻本。书目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小儿语》、《幼学须知》、《幼仪杂箴》、《小四书》、《四书集注》、《五经集注》……
宋公子正讲在兴头上,沈复璁也不好唱反调,只能顺着他一味阿谀。
沈复璁为之气结,更觉委曲,他真没有想过借机脱身啊。
沈复璁又指着王渊等人:“当时我身上的衣服,都被那些贼匪扒光了。幸亏碰到黑山岭寨的穿青人,路过扎佐驿将我救下,我便跟着他们回到山中村寨。”
沈师爷现在也站起来,语气无法道:“可惜寨民实在贫困,东拼西凑,竟连一套《四书集注》都买不起。”
儒生们先是把佛道观点引入文章,在科举上完成了三教合一的豪举。接着佛经道典也被用滥了,儒生们竟然从小说杂剧动手,就跟高考作文写《斗罗大陆之我见》一样。
碰到个冤大头,归正都是敲竹杠,不如勉为其难多敲几下。
书店老板还不满足,建议道:“这套《四书集注》实乃劣本,不如换一套品相更佳的。”
这贵州城买书的人是真少,两个秀才瞎扯半天,目睹都快入夜了,竟然没有碰到其他主顾。
沈复璁见机会成熟,便转到正题:“本日吾等来贵州城,就是为寨中后辈采办册本。山民贫苦,他们都不舍得住店,露宿街头苦熬一夜。风吹雨淋,挨饿受冻,只为省下钱来购买书籍笔墨。”
袁刚松开刀柄,抱拳说:“不消客气,顺手救人罢了。”
崇祯朝进士王厈,在进京会考的时候,统统科目都被评为劣等。唯独“论”把阅卷官吓了一跳,这位老兄在写文章时,竟然把崔莺莺、杜丽娘拿来举例,最后还真他娘考中了进士。
王渊是能够投资的将来,宋际是能够倚仗的现在,完整能够双管齐下、一举两得嘛。
沈师爷本来筹办了满肚子套路,谁想只发几招,宋公子就主动躺下。
“大善!”
宋际答复说:“吾治本经为《礼经》。”
王渊昂首瞻仰房梁,懒得跟这货计算。
这类民风到晚明更甚,复古已经不能满足读书人,乃至陆王心学都被视为陈腐思惟。
宋际的《礼经》功底很踏实,但思惟全都来自朱熹讲明,仿佛没有读过别家文章,也全然没有本身的主意。
宋际感受聊得好爽啊,终究有人能听懂他的话了,已然将沈复璁引为毕生知己。
宋际心胸大慰,对王渊印象甚佳,赞曰:“孺子可教也!”
宋际顿时赞叹:“此乃良民义民也!”又愤然道,“吾早说应当大办社学,怎奈各司长官皆不平从。若依吾言行事,则万民遵礼守法,贵州早就大治矣!”
宋际也不再文绉绉说话,慷慨壕气道:“好不轻易碰到思慕圣贤的土民,怎可因戋戋一套集注,就寒了他们的向学之心。要买甚么书,全都记在我账上!”
书店老板脸上带着奇特笑容,开端重新核阅这位刚熟谙的朋友,心中不由升起佩服之情。
沈复璁鼓掌笑道:“你我乃同道中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