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刀帮着荡舟，问道：“王臣一个小小主事，不敢跟王总督对着干吧？莫非是市舶司的提督寺人？”
归正，借王渊一百个胆量，都不敢在贫乏人证物证的环境下，跑去宁波找市舶司提督寺人的费事。
渔民看看瘦子，又看看赵一刀，笑了笑：“那你们渐渐话旧，爷爷回家喝酒去。”
林瘦子道：“归正不管是谁，都是咱惹不起的。”
两人初到贼窝，不敢酣醉，但碍于颜面，不好回绝劝酒，全都给灌得半醉。
市舶司背后是御用监，御用监掌印是大寺人张永！
他们投奔的并非陈双喜，而是一伙独一四条船的小海盗。泊岸不久便被逮住，林瘦子大喊：“兄台，我跟你们张二老是旧友，劳烦你通报一声！”
渔民盘点银子以后，挥了挥手中鱼叉，调侃道：“我如有歹心，早弄死你了，还用比及现在？”说着，渔民俄然回身，朝黑暗中喊道，“出来吧，你已经跟了一起！”
等他们醒来，已经是当天下午，当即被带去拜见贼首。
赵一刀吓得不轻，强自平静说：“哒哪怕是认错人了，鄙人姓李。”
“如何讲？”赵一刀问。
赵一刀和林瘦子，天然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他们只是被操纵的小人物罢了。
“不是王总督，是那杀千刀的王臣！”林瘦子愤激道。
趴伏于地的赵一刀，缓缓站起，对渔民说：“跟你没干系。”
赵一刀问：“王总督已经追到宁波了？”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林瘦子长叹短叹，“唉，小弟在岸上过不下去，此后须仰仗哥哥给口饭吃。”
林瘦子说：“这位是我的存亡之交……”
“朝中有人教唆？”赵一刀惊道。
林瘦子哀叹道：“我家被人暗中围住，就等我归去送命。幸亏我多留了几个心眼，不然早已在宁波死透！”
现在，张永的主职为御用监掌印，临时职务是三边总督，同时还提督尚膳、尚衣、司设等监，重新超越谷大用成为顶级大寺人。当然，他的司礼监职位丢了，现在的司礼监掌印是张雄。
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瘦子，跟从渔民摸黑来到海边。
“狗屁！”
“你还想找他要钱？”林瘦子快步走向破渔船，挥手说，“快一起逃命吧。王臣是宁波市舶司官牙主事，这事儿就是他逼着我干的，不干都不可。我本来觉得，只要事情不露跟脚，就必定能安然无事，还能捞到很多好处。成果这厮不安美意，竟然想杀我灭口。现在我跑了，说不定家人还能活，我若归去必被灭了满门！还是你欢愉，一人吃饱，百口不饿，没有甚么拖累。”
这死寺人必定不敢单独对抗王渊，必定有其别人帮手，比如……内阁、六部某些大佬。
林瘦子指着灿烂星空：“依我看，此事通天了呢。”
林瘦子出身于宁波林氏的旁支，不知歪了多少辈那种，归正早跟主宗断了来往。这货没有住在城内，而是郊野的村霸，他mm是市舶司部属牙行孔目标小妾，靠着这层干系就能鱼肉乡里。
张二总哈哈大笑：“都是自家兄弟，不消多礼。走先去吃一顿，喝几口热酒暖身子。”
“王臣是事主吧？”赵一刀诘问。
及至下午，贼首黄哒哪从双屿岛返来，当即宣布：“明日筹办，后天一起去杭州装货出海！”
就在前些天，林瘦子俄然被牙行主事王臣喊去，逼着他前去杭州，雇人烧毁海边货栈。
除非有倭寇袭扰，不然各市舶司提督寺人，必定是从御用监调派的。
张二总问：“真要去赌一把？”
张永本来是司礼监掌印，因为把七千两库银，不做任何账面讳饰，直接搬回自家私宅，由此被弹劾罢免闲住。乾清宫火警以后，张永被重新起用，摇身变成御用监掌印，并且总督乾清宫的重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