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道:“老爷早长进宫面圣去了,晓得公子本日返来,便叮咛刘管家和小的们在城门口等待。”
范夫人听了这话,才想起来儿子一起辛苦,必定还没用饭,仓猝对丫环春兰叮咛道:“春兰,快去厨房传膳,把少爷平时爱吃的烤鸭、蹄髈多筹办些。”
那提辖官言道:“柳将军不要起火,下官也是受命行事,既然大人是押送钦犯回京,就请先稍待半晌。待下官去禀报一声。”
晓得柳逸玄本日回城,柳安国早已安排了家人在城外等待,府里的刘管家带着几个仆人正与守城的官兵们喝酒闲谈,便听到城上的尖兵来报,说东边来了一对人马,像是出征返来的禁军将士。
词曰:
正在争论之间,却见一名传旨的寺人从城中骑快马奔来,那寺人来到世人面前,宣道:“上谕:柳逸玄奉旨回京,守城将士不得禁止。接旨以后,柳逸玄马上入城,将钦犯郭药师交与刑部大牢看押,随行的五百军士临时安排在‘勤’字营待命。”又宣道:“靖武都尉柳逸玄屡立军功,智擒郭药师回朝,明日早朝随柳相国到宣德殿面圣。钦此。”
这阙《苏幕遮》是北宋范文正公所作,写的恰是这暮秋萧瑟之景。柳逸玄与王子纯自从离了磁州,行了两日便到了黄河渡口,二人并不敢多做逗留,命驻守渡口的宋武备好船只连夜过了河去,比落第三天的午后时分,便到了汴都城外。
此时的汴河风景不比当日的腐败时节,因为本日已是玄月初三,恰是北方的晚春季候,那城外庄稼地里种的高粱大豆皆已收割,只要些干枯的秸秆还散落在苍茫的田野之上,汴河沿岸的一棵棵垂柳也早已是枝叶枯黄,尽显衰颓之景。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柳逸玄带着这五百名流兵,摆着长长的步队,在郊野荒凉地盘上缓缓行进,翻过一座土岗,柳逸玄驻马逗留,远远的看到衰老的汴梁古城巍然不动,正稳稳地坐落在这片孕育着东方文明的中原大地之上。一行南风的大雁在空中传来苦楚的悲鸣,仿佛表示着这座十二世纪最繁华的东方都城即将面对的运气。
柳逸玄道:“本将军是奉了圣上旨意押送朝廷钦犯回京,这些兵士也都是禁军将士。为何不让入城啊?把你们的守备叫来,我要跟他说话。”
这时站在中间看了半天的柳安国赶紧过来对夫人训道:“好啦好啦,儿子都返来了,你还哭哭啼啼的,像甚么模样!还不从速让人去筹办饭菜。”
“玄儿啊,这些日子你可让为娘担忧死了,你看你,都晒黑了,也廋了很多。”又说道:“都怪你那狠心的爹,非得同意你去疆场,这回你返来了,为娘再也不让你出去兵戈了,你但是我们柳家的独苗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如何活啊……”老太太又喜又悲,抱着儿子抱怨着的丈夫。
这王子纯笑着承诺了一声,便带了人马往城防营的驻地去了,柳逸玄见诸事安妥,便快马往相国府赶去。绕过两条街便到了相国府,门口的仆人见少爷返来了,纷繁过来迎候。柳逸玄问道:“老爷可在府中?”
柳安国听了这话,点头感喟道:“唉,这朝中之事,真是一言难尽啊……”
“老将军身材还算结实,对了,他有一封信让我交给您。”说罢从怀里取出宗泽的手札递给柳安国,柳安国接过手札拆开来看,宗泽在信中将柳逸玄夸奖了一番,又将火线的军情说了一下,宗泽是个主战派,反对朝中某些大臣的乞降主张,以为只要效武力击退金兵,才气换来悠长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