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至夫人的正房门前，她先是理了理略显混乱的衣裳，深吸一口气，才抬手悄悄叩响了门扉。
夫人微微闭着双眼，长睫下隐着一抹忧色轻声开口：“这孩子，自小就遭了这么多罪，说到底，我这做母亲的还是没能护好他。”
王嬷嬷微微点头：“夫人贤明，如此安排，二少爷定能早日病愈，您不必过分忧心。”
程姨娘被带了过来，她再次踏上了这宗族的地砖。与前次那副楚楚不幸、扭扭捏捏的模样截然分歧。
丫环翠儿仓促穿过抄手游廊，脚下的步子孔殷，手中紧紧攥着衣角，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
王嬷嬷站在一旁，双手悄悄搭在夫人的太阳穴上，缓缓揉动着。
巡抚大人在府衙入耳闻这边开宗祠的动静时，宗祠的门口已然堆积了二三十位各大师族的主事之人，世人交头接耳，都在猜想着此次宗祠开启所为何事。
夫人猛地站起家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断交，她挺直了脊背，声音虽带着哭腔却非常果断地说道：“去，把那贱婢带到宗祠！再去请族老们过来。”
巡抚大人本来对她另有一丝情分和怜悯，现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她这般毫无顾忌地揭穿，那最后一丝怜悯也烟消云散，只留下满心的愤怒，神采也变得乌青。
跟着“送回籍下庄子”的号令，她的眼神中尽是不甘与落寞，却也只能登上那辆马车，任由下人将本身带离这曾满心期许的繁华府邸。
“出去吧。”屋内传来夫人不疾不徐的声音，平和中却透着让人没法忽视的严肃。
踏入玉兰阁，雕花窗棂透进的光，洒在屋内一片沉寂之上。夫人面色惨白，衰弱地靠坐在罗汉床上，身后靠枕也撑不起她怠倦的身躯。
“本日，我便要开祠堂，虽说她是贵妾，但暗害家中嫡子，这般蛇蝎心肠的行动，到底该当何罪！我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让这暴虐之人遭到应有的惩办！”说罢，夫人迈着果断的法度向门外走去。
夫人抬眸，眼神中流暴露一丝不易发觉的凌厉：“哼，这统统看似惊险，却也都在我的掌控当中。那贱人既敢脱手，就该推测会有这般了局。”
现在的她披头披发，眼神浮泛却又透着一股猖獗劲儿，衣衫混乱地在宗祠前，嘴里念念有词，活脱脱像个疯魔之人。
“此次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警告，若她在庄子里还不知收敛，那乡间的庄子便是她埋骨之地！”说罢，眼神中闪过一丝断交，双手不自发地握紧了手帕。
王嬷嬷亦是一脸怜惜，手上的行动不断，叹道：“夫人莫要过分自责，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得名医救治，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程姨娘在这深宅大院中苦苦挣扎多年，毕竟还是没能比及大少爷结婚的那一日。往昔的各种算计与策划，皆化作了泡影。
翠柳谨慎翼翼地推开房门，跨过门槛后便屈膝施礼，头也不敢抬，嗫嚅道：“夫人，本日奴婢遵循您的叮咛去盯着老爷那边的动静。”
当年私定毕生，那些缠绵悱恻的床帏之事，再到厥后如何狠心多次下毒暗害嫡子，如同疯妇撒泼般和盘托出。
“夫人，奴婢有要事禀报。”翠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严峻与不安。
巡抚大人刚踏入宗祠大门，就闻声程姨娘那锋利刺耳的声音。只见她死死地盯着夫人，全然不顾在场的世人，口口声声地诉说着她与巡抚大人过往的情事。
“那贱民气肠竟如此暴虐，竟敢对我儿下此毒手，若不是老天庇佑，我几乎就落空他了。”说罢，眉头紧蹙，似是想起那惊险的一幕，心不足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