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脑入口,软嫩滑溜,倏忽就顺着喉管滑进了肚里。因为没放佐料,当然也没甚么味道,但那轻巧的口感,清爽的豆香,却令人回味无穷。
赵三旺听得傻了,他晓得易家兄弟两个和城里的货行有买卖来往,但开店铺做买卖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本钱不说,还得有些独到的东西。他爹活着的时候,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以是赵三旺是懂些买卖经的,深知内里不易之处。
早晨的炊事,比起中午,也涓滴不差。那些雇来的人,本来还担忧早晨不干活,晚餐店主怕是要费事,但看了桌上的饭菜,心都放进了肚里,并都夸奖易家是刻薄人家。
赵三旺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干,里正那儿我不去了!”说着,他又踌躇起来:“如果桐生叔问起来……”
秦春娇心知肚明,这不是悠长之计,但她一时也想不出来甚么体例。在乡间,一个单身女人,没了男人,娘家又不容,更难找活路。
她叫董香儿拿了碗来,本身从锅里盛豆腐脑,嘴里说道:“话是这么讲,但我不欢畅叫峋哥在人前丢面子,更不肯意人说他找了个懒婆娘。”说着,她盛满一碗递给董香儿,又说道:“两三年没做了,不晓得技术生了没,三姐你尝尝?”
姐妹两个又和面烙饼,谈笑着把早餐做出来了。
如花似玉的女人,那得是有本领的男人,才养得起。这是乡里人的共鸣。
赵桐生说的也有事理,眼下春耕忙,易家要用人,以是雇佣他。一旦春耕结束,闲了下来,那就用不着他了。他本身身无长技,家里又没有地,糊口还是没有下落。他嘴里喊着大哥二哥,但到底不是亲兄弟,哪美意义就如许赖上。少不得,他还得求赵桐内行指缝里落点残羹剩饭。
实在她之前也感觉,不说那些大饭店子,平常的街边摊贩,技术比她好的还真没几个。别的不讲,但只豆成品一样,城里那么多的豆腐摊子,数得着的真就未几。
董香儿早上没有用饭,忍不住将整碗豆腐脑喝了个洁净,才说道:“好吃,妹子的技术是没得挑的。”说着,又感喟道:“易峋才真是好福分,能讨到你如许的老婆。这得亏我不是男人,不然我咬紧了牙,非把你娶回家不成!”
那些雇工也纷繁拥戴:“这话说得是,小嫂子的技术,真不是盖的!”
赵三旺紧闭着嘴, 垂着头,任凭易嶟骂他,一句话也不说。
董香儿跟着她进了厨房,公然见一口大锅正坐在灶上。
另一人就笑他:“你可算了吧,就你这熊样,给你个如许的老婆你养得起么你!”
他并不思疑易家兄弟能做成这件事,他们在他眼里,都是最有本领的人。
易峋没有言语,刀刻普通的五官在日头下,显得格外通俗。他沉默无言,静了半晌,方才说道:“三旺,有件事情我本来想等春耕完了再奉告你,但眼下既然出了如许的事,那就现在说了。”
秦春娇安设着筷子,一面号召世人用饭,董香儿端了一大盘的葱油饼出去。
秦春娇的母亲娘家祖上是卖豆腐的,这技术从她娘刘氏手里传到了她手里,豆腐脑、嫩豆腐、老豆腐乃至豆干千张,她都会做,但也只是为了服侍秦老二的那张嘴。
易峋面色微沉,又说道:“你叫我大哥,我也拿你当兄弟看。如果有甚么难处,或者出了甚么事,你固然说。能帮的,我们会帮你。实在不可,我也不会怪你。”
一群男人在地里直干到太阳落山,方才清算了家伙,往村里走去。
一碗碗白生生的豆腐脑,上面撒着虾皮、榨菜丁、切成细丝的红辣椒、香葱,滴着几滴香油。白、红、绿、黄交叉在一起,分外的养眼,又令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