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玥的几个陪侍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自个儿主子从速跑了。

天暖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又是一年寒冬。

小药撅撅嘴道:“二少爷不晓得又忙甚么大事儿去了,三四日瞧不见人影子,上回打马吊欠奴婢的银子还没还呢!”

但是小药倒是杏眼圆瞪,不屑道:“将军您可别说了!二少爷生得小白兔似的,奴婢才不奇怪呢!”

路绵伸手拔下玉簪藏入怀中,眼神寒冽将她高低一打量,嘴边噙着笑道:“这几年没见,不但个子没见长,胸也不见大,连脑筋都丢了。趁早滚,可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路绵肝火滔天,憋狠了劲,一脚踹在她胸口。路玥猝不及防,整小我飞了出去,重重摔在背面金丝楠木的柜子上,又一声闷响跌落在地,这动静听着就叫人骨头颤抖。而路玥被卸了下巴连痛都喊不出,颤巍巍地勉强支起半身,一张小脸惨白,眼神直愣愣的像是摔懵了。

帝京虽繁华,可路绵并不喜好。她尝遍了疆场埋恨,烟冥露重,士卒战死,白骨余残烧作灰;也看惯了孤城夕照,黄河东流,朔云边月满西山。

钟声敲满八记,将路绵从无边梦境中拽出。

齐十二年,冬。

“好好,你去吧。”徐姨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她晓得住在劈面的阿谁小孩成绩很好,路绵大抵是找他就教去了。

小药至今念念不忘,隔三差五总要拿出来品咂一番。

路绵清算完几个瞎蹦跶的藩王,与三万精军身裹漫天飞雪,终究风尘仆仆地来到京师。她一进京便懒了骨头,命副帅楼红玉领众将士进宫述职,而本身与亲信丫头小药骑着马悠然穿越于风雪当中。入眼皆是陌生的景色,她眺望半晌巍巍宫墙,飞檐素裹,模糊可见层台耸翠,上出重霄。

路绵扯着嘴角一笑,暴露微微翘起的虎牙,倒添几分稚气,“你可谨慎了,厉二上回输得裤衩子都丢了,哪另有甚么银子还你?倒是他长得另有几分姿色,不若就给你做了小相公,只当抵了债罢!”

“父皇既追封我母亲为元后,我自是当之无愧的长公主。”路绵嘲笑,“你阿谁贵妃亲娘不过是个小老婆罢了,你一个小老婆生的玩意又算甚么东西?!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路绵忍不住哈哈大笑。

帝京的统统都与她格格不入。

是以她并不想肇事。

倏尔一阵急雪回风,将思路扯回当下。

路玥生得动听,黛眉轻描,脉脉双目,纤纤楚腰。而路绵却与她分歧,身量苗条,眉梢眼角豪气逼人,从不知脂粉为何物。二人自小相看两厌,她嫌她生得太娘,她嫌她过分粗鄙。此时路玥抬着精美的下巴,只拿鼻孔看她,满满的讨厌,“你想干甚么?!别觉得你明天成了公主我就会怕了你,丑八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路绵嘴里嚼着根稻草,调转马头施施然往皇宫而去,行了两步又问:“厉二呢?”

入了宫,路绵头一回见着当了天子今后的亲爹,别别扭扭地行了礼,浑身不安闲。天子只作不觉,与她说话态度与畴前并无二样。王贵妃浑身金光闪闪得坐在中间,嘴角勉强牵着笑,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像是淬着剧毒。

小药也笑了,“将军的龙雀刀还是二少爷所赠,现在您这般算计他,转头叫他晓得了可不是要骂您忘恩负义!”

路绵下认识地摸了摸背后的兵器,这龙雀刀随她交战疆场,无坚不摧,削铁如泥,杀人再是趁手不过。想了想,有些心虚道:“这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

路玥还没骂完,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下颚一阵剧痛。她谨慎翼翼地动了动,竟发明大张的嘴巴没法阖拢,顿时吓得花容失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着路绵,浑身颤栗,痛苦得啊啊大呼,涎液顺着嘴角而下,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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