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没理睬她的这番话,只是问道:“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杜明心并未哭闹,只是敛裙裾下拜:“事关女儿性命,还请父亲主持公道。”
杜明心也未几言,只叮咛秋林:“去把我屋里那碗药端来。”她转头向刘姨娘笑道:“若姨娘敢当着我和父亲的面,把这碗药喝下去,我顿时下跪给姨娘赔罪。”
“心姐儿总算是来了!”中年妇人笑道,快步上前拉了她的手,“可把老太太、你大伯父和我给想坏了!”
二老爷一把把她推了归去,厉声道:“不是你便好!你给我听清楚了,若你胆敢对心姐儿动手,坏了我的出息,莫说是你,就是妍姐儿也保不住!”
“能,天然能。”二老爷拍了拍胸脯包管,“那也不是你大伯父家,那是我们杜府,在都城的杜府。”
运送家什器物的马车绕到了后门,女眷们在二门下了车。杜明心抬眼就瞧见一个笑眯眯的中年妇人带着三个女子候在那边。
刘姨娘惊骇地看着神采大变的二老爷,余下的哭声被生生咽了归去。
她抬起泪眼,伸手拉着二老爷的袖子,语带苦楚地说:“老爷,这一碗药从抓药、熬制,到丫环端走到各屋里,经了多少人的手?如何二女人一口咬定是我?那汤药在二女人屋里放了这么些时候,这能脱手脚的余地……”
“二女人说人证、物证都在,可那物证如何作得数?”刘姨娘的哭功了得,一声哭一声说,间或还带着些咳喘,当真让人听来感觉她实足委曲。
刘姨娘还是无言。
话说到这个境地,二老爷再胡涂也晓得药里出了题目。他蹙眉问刘姨娘:“心姐儿这话是甚么意义?”
“姨娘挂记姐姐,真叫人感念母女情深。”杜明心幽幽地说道,“可我自问一十七年来,从未对姨娘和姐姐起过歹念,姨娘何至于下此狠手?”
外间帘子明灭,倒是二老爷哼着小曲返来了。
二老爷游移地问道:“既然谁都没有喝那汤药,你们为何一个两个都这般笃定内里有毒?”
“女儿晓得了。”杜明心生硬地给父亲行了个礼,回身筹办出去。
杜明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身扶着夏叶的手上了马车。
杜家在都城的宅子位于玉树胡同,离皇城不算远,是当年杜老太爷的对劲之作。芝兰玉树,名字好,位置好,并不是杜家这等久贫乍富的人家顺手就买获得的。
杜明心未置可否,只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