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的杜家人正惶惑不安地等着,怕一时散了,沈遥又找过来。杜老太太正自不耐烦,指桑骂槐地嚷道:“我世面见得少,可当年过年也曾去宫里拜祝。各宫娘娘怕也没摆过这么大的谱!”
“至于在何南的田庄和铺子,我自会派人去查账、封账。另有这些头面、古玩器具、书画等物,”他不怀美意地看了二老爷一眼,笑道,“二老爷给我个刻日,你大抵甚么时候能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照着册子给我对上?到时候我好过来帮心姐儿收拢收拢。”
“七少爷,”崔嬷嬷擦了把眼泪,从怀里取出来两本厚厚的册子,“奴婢这里有件事,请您为我们家女人做主。”
沈遥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起家走到窗前,两眼失神地盯着院子里的一株光秃秃的桂树。
“你也莫推委说东西在开封不好拿过来。”沈遥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笑道,“你先把在京里的东西给我找齐了,在开封的那些,我自会派人去取。”
他翻看账册,略略看了一遍,便说道:“都城里有五间铺子,二老爷就先把这些交给心姐儿。她固然没有理过家,我转头给她找个会看账册的管家娘子便是。”
“嬷嬷快起来!”沈遥快步上前,扶了她起家。“世事难料,又那里是你能够一力反对得了的。”
杜老太太脾气上来,骂道:“你现在封侯拜相了,不把亲家白叟放在眼里,可这里是杜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姓沈的来撒泼!”
这时,崔嬷嬷打了帘子出去,一瞥见沈遥就跪倒在地,两眼止不住地泪流。“七少爷,您可算来了……老奴有罪,没有照顾好三蜜斯,叫她年纪悄悄撇下孩子就去了……”
二老爷看着这册子却慌了神,当初如何把这个给忘了!
沈遥生硬地笑了一下,说道:“莫说傻话。你母亲定然还是但愿你嫁个好人,平平顺顺地过完这辈子。”
“我姐姐嫁到杜家这些年,只要心姐儿一个女儿。现在她年事大了,将近嫁人了,我姐姐的嫁奁也该理一理,交到她手上了。本日趁着我在,我们就先把这事儿撕掳明白。”
沈遥扫了眼那册子,大红缎面,已经有些老旧,不由问道:“这是姐姐的嫁奁册子?”
“恰是。”崔嬷嬷将册子摊开,放到沈遥面前,“当年老太爷怕三蜜斯远嫁受委曲,陪了丰富的嫁奁。现在,现在只剩下这两本册子,和女人及笄时的簪子了……”
“定下了?”沈遥问道,“合过八字、放太小定了么?”
沈遥在心中缓慢地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将嫁奁的事情处理了。因而,他便含含混糊地应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还是应抢先将嫁奁说清楚。”
沈遥捏着那两本册子,手指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很好!你们跟我去前头,这嫁奁的事要一样一样说清楚!”
沈遥眉头大皱,问道:“这些年二老爷没有续弦,家中琐事是谁在打理?”
杜敏的神采刹时就变得很丢脸,当初沈氏的头面衣裳,十之六七都被她拿走了。她瞥了眼站在杜明心身后的崔嬷嬷,烦恼当初如何不连她一起发卖了!
大老爷陪笑道:“哪儿的话!嫁奁的事前不急,既然兴国公提起来心姐儿的婚事,我正有一事要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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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都开端装聋作哑了?”沈遥嘲笑道。
沈遥“啪”地一声将两本嫁奁册子甩在杜老太太身边的茶几上,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敢在四品官的家里撒泼!不过是想算算账!”
二老爷讷讷地说不出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杜老太太看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