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义,王妩怜听得明白,“奴家”二字,恰是她打痴娘那边学得的。痴娘打小随父兄来了南边,同父亲一道卖些小酒、换点赋税来糊口,酒家女自称“奴家”成了风俗,即便嫁到了丁家,当了老板娘,逢着恭敬的长辈,她还是改不了口。
“死老太婆!个老固执!”
王妩怜看在眼里,便有几用心动,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进屋里头,走到栉妆台前,拾起那把梳子,把玩在手中。
饶是内心头憋屈,但,只要能留下来,今后,有的是机遇争回这一口气!
姐妹俩相对无语,沉默了半晌,痴娘便站了起来,匆促隧道:“我、我给姐姐筹办些路上的川资和点心去!”话落,逃也似的走出屋子,冲到小灶头,拉着风箱,呛着烟儿,直呛出眼泪来!
走出屋子,绕往丁老太的房间,只几步路的间隔,她就咬磨了无数次的牙,眼底蹿着火苗,偏又端了楚楚不幸的模样,放低了姿势,低着头、走到老太太房门口,却听屋里头有人在说话,老太太竟又招了痴娘进屋,两小我正在屋里对谈。
顺着半敞的小窗,她一眼瞅见栉妆台上搁着一把梳子,恰是那把玉质的新月梳,今儿个它竟被仆人忘记在了家中。
那把欲望之火,迅猛地蹿燃,从心口伸展至满身,接在手中的新月梳,“啪嗒”一声,重又滑落在地毯上,丁翎猝然伸脱手去,她整小我便腾空而起,被他打横抱着,一步步的,走向床榻……
“如何了?”他问,极是天然地把手搭到她的肩头,体贴着。
一旋身,长发风舞,好似从他面前飞扬出一片锦色绸缎,乌黑柔亮的长发舞动下,半掩半暴露的花容月貌,竟流出非常勾人的明丽之姿,他看得一呆,目光一凝,几分冷傲,刹时心动!
痴娘看了看姐姐,颇觉歉疚地喃喃道:“那就……烦劳阿姐,知会四郎一声,我与婆婆去庙里烧香,晚些返来。”话落,扶着婆婆,双双往外走,穿太小后门,便仓促拜别。
正中午分,骄阳炎炎,知了在树上鼓噪,每到这个时候,丁翎就要回屋睡午觉,痴娘则会在前门酒楼那头顾问着,即便店里客人未几,她也不会待在里屋扰了四郎养神安息。
丁老太听她嘴里蹦出“奴家”俩字,眉毛就跳了一下,内心头又感受不舒畅,哼个一声:“学得还真像!”
老太太内心头到底是如何想的?对她是抱了甚么成见?王妩怜想到关键地点,自个儿如果还想在丁家住下去,就得与丁老太好好相同一下,总得问明白个启事吧?
就在这时,房门“嘎吱”微响,丁翎排闼出去,听到屋中声响,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内人竟也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