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井那片儿,就见店主娘子正在井边打水洗衣,用长长的绳索拎住水桶子,往井里头打了好几桶水,一桶桶的倒进洗衣盆里。
盆子里的水满出来了,淌得满地都是,她的鞋子也湿了,却仍在往井里打水,反几次复,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打水、倒水。胡有为那一套中山装,在水里漂得起皱发白,色彩都褪得不成样了。
“雷老弟,你没事吧?”雷山虎在底下摔了个鼻青脸肿屁股着花,胡有为在上面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先挺住,大伙儿这就下来援助你!”说着,拿眼一瞪,一旁呆杵着的保安队成员个个都跟拧紧了发条似的,立马反应过来,不等胡爷再抬脚来踹,大伙都乖觉地灭了手中火把,沿着洞口下方的石板门路鱼贯而下。
左等右等,信号迟迟不见收回,胡同里那扇小后门却“嘎吱”微响,有小我影打门里头晃了出来。
“唉!”胡有为也抹了一把脸,拍了拍雷山虎的肩膀,同病相怜似的叹道:“我们小镇上,有姓凤的这么一个疯小子,昔日里你个保安队长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快、大伙儿快随我出来瞧!”
“如何不能?”胡有为也拿眼瞪着人家,“是小我都能躺直了睡,莫非雷老弟你是个奇怪种类?”
不料,这一巴掌落下去,丁夫人浑身一震,整小我倒栽葱似的,“咕咚”一下栽倒在了井边,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那人一晃三颤悠的穿出胡同,到了街口掌着灯透了些亮光的地儿,世人这才瞧细心:来的可不就是胡大探长么!
“……咯、咯喀、咯咯喀!”胡有为站到世人面前,嘴巴刚一伸开,啥话都没讲,先打上嗝了,就跟母鸡下蛋似的,“咯咯”个不断。
说实在的,他当时也没瞧细心,听那大夫一叫“有鬼呀”,他就跟着跑出来了,现在回想起来,只模恍惚糊记得那是块人形的木头疙瘩,上面染满了店主脊背上流的血渍,详细是个啥,他也没瞧明白,只感觉那屋子里的氛围奇特,那店主的模样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吓得他半晌也不敢多待。
几个壮小伙手忙脚乱地将人抬进屋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醋,想把人给折腾醒,恰好丁夫人神采惨白,毫无转醒的迹象。雷山虎只得留了几小我在屋中顾问她,自个则带了些人,随胡大探长一道去瞧瞧那死人。
酒楼半开的前门,被风吹得“咿呀”作响,这么晚了,却不见仆人家出来关门,让人瞧着挺迷惑的。
“啥玩意?”一个个都说店主背后有“东西”,胡有为却听得莫名其妙,两眼直瞅着对方。雷山虎也是一愣:“你没瞧见?”
“如何扯到根雕了?不是不是!”胡有为摇一点头,雷山虎这才想起:他方才不是说没见到店主背上那玩意么!那么……“除了根雕绝活,雷或人真不晓得那小子另有甚么高竿的本领?”
雷山虎一愣,而后猛地跳起脚来,“甚么?死死死……死人?!”保安队里那一干人等也仓猝围拢过来,急赤白脸地问:“死人?那里死人了?”
“哎哎哎?!丁太太?丁太太!”
“你问我,我问谁去?”胡有为皱着眉头瞪了归去,“我出来看时,她就是这个模样了,跟中邪了一样,叫都叫不该!”
“你要说是店主,那倒是瞧见了!人在床\上躺着呢,睡得死沉,唤也唤不醒。”胡有为这一说,雷山虎更加吃惊,瞪圆了眼问:“躺躺躺……躺着?!他还能躺直了睡床\上去?!”
进了门,瞧不见半点灯光,后院子里暗沉,雷山虎吼吼:“大伙儿点上火把、亮削发伙!给我大胆地往前冲!”人多势众,摆出个阵容来,他就不信震慑不住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