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少只得在门外候着,望穿秋水普通,等胡爷大包小包的、携娇妻满载而归。
胡大探长今儿却不在家。听他家中帮佣阿嫂所言:他今儿是陪着三姨太上街买东西去了。
本是魂游太虚的丁翎,口中蓦地收回一声惨叫,翻着白眼儿,刹时已痛得晕死畴昔!
丁夫人在屋中喊他的诨号,约莫是等急了,这一声儿喊,响遏行云普通,直惊得疯少猛地缩回脚来,仓猝当中只来得及拾起那双三寸绣花鞋,胡乱塞进兜中,便半晌也不敢再担搁,手拎锯子快步走了出去。
“我?”疯少回击指着自个鼻尖,迷惑地眨了个眼,“我咋了?”
“你趁我不在家,偷着干了甚么功德?!”胡有为头皮上三千烦恼丝根根直竖,他举动手中那双香艳绣花鞋,当大刀似的一通挥动,绿了眉毛红了眼睛,直冲疯少杀将畴昔,“这鞋子上另有我那辣婆娘的闺名!我家三房的鞋子,竟然被你小子偷藏在兜里,你安的甚么心?今儿看我不活活劈了你,我就不姓胡!”
胡爷用力抹一把脸,转回身来,敏捷拽住“出墙红杏”,冲到家门口,翻开门,将这花枝招展的“红杏”硬生生塞回到门里,扔出来那几大包东西,而后,砰的一声关上门,他自个儿挡在了门外,将阿谁千年祸害、万年疯子,拦在外头,摆出了一副“就不让你进门”的姿势,没好气地问:“你又来做甚么?”
丁夫人柳眉倒竖,一句话就激到了男人的自负心,疯少面子都挂不住了,一咬牙,把心一横,使着劲儿一锯子猛切下去,只听“铛”的一声响,锯子碰到“美人”那片酥胸,竟然崩了,锯条上磕出好大一粒缺口,“美人”倒是寸肤未损!
今儿这事何其诡异,他亲手根雕的美人不但“缠”上了丁老哥,还不依不饶地“赖”在对方身上,饶是拿锯子来锯,都拆不散“她”与丁翎。
“噼里啪啦”一阵闹腾,蜡烛、花樽、板凳,连同脸盆,都照着疯少砸去,他逃得极是狼狈,蹦出屋外忙不迭关上门,才挡住被丁夫人当飞镖追杀来的件件“利器”,耳边犹听得屋子里猛摔东西的声响。
“你、你你你……”丁夫人抖动手指头,指向疯少,“你个疯子,你要行刺我亲夫?!”
“我……”疯少一开口,胡爷就急着打断了他:“去去去!你个疯子一来准没功德!啥都甭说了,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我这小庙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您走好勒,不送!”
“疯少——疯少——你磨蹭甚么呢?还不从速返来!”
疯少手中的锯子清楚没有锯到丁翎,蹊跷的是,他的背上瞬息间却已血流如注!
一个死活都不肯走,另一个硬推着非要赶人走,就在这二人胶葛不清的拉扯当中,只听“啪嗒”一声,疯少藏掖在兜里的那对儿三寸绣花鞋,掉了出来,落在地上,惹得胡大探长惊“噫”一声,当即弯下腰去抢着捡了起来,就跟馋猫偷着了半点腥味儿似的,把玩在手中,嘴里头啐个一口:
男人陪女人购物,多数是耗损体力及耐烦的一桩苦活累活,不消磨个大半天,扫完每一条街的每一个店面,如何也回不到家门里。
那部位粘得忒妙,偏是“美人儿”丰盈酥胸,他雕这部位时,可下了番苦工夫,雕得是惟妙惟肖,无愧匠心独具,现在要亲手毁了去,令“美人”残破不整,内心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举高了锯子倒是悄悄落下去,谨慎割了几下,定睛一看,得,半点木屑都没割出来,这那里是切“美人”之胸,清楚是拿刃口碰到块铁板,硬碰硬的,吱溜出火花,却连半分切割的陈迹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