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他的衣领子,见他撒开两腿也只能在原地学狗爪刨土,又是那般风趣的模样,疯少似笑非笑,极轻柔地哄:“那边不好走,你乖,跟我走这边来!”
厨子们闻听打十里洋场回籍来的“胡大探长”,纡尊降贵,今儿又亲身来了,忙不迭凑上来,围着大探长,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道起来,把昨儿夜里产生的事,加油添醋,可劲儿生猛地说道一番,说得民气里头打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酒楼里出甚么事了?”探长职业病又犯,刚好给疯少个机遇,将今儿早上产生的事情,笼统地陈述了一番,直听得胡爷一愣一愣的,吹胡子瞪眼:“疯小子,本探长如果信你所言,‘胡’字倒过来写!”
雷山虎没那心机跟他耍嘴皮子,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心不足悸地惊喘道:“是、是……是见鬼了!”说着,一只手颤巍巍指向酒楼敞开的门里,引得世人昂首去看——门里半点灯光都没有,天气正逐步暗下来,敞开的前门里头暗沉沉寥寂无声,仿佛有某种不成名状之物暗藏在暗处,叫民气头直打鼓。
眼看胡爷是绿帽子盖顶,醋劲儿横飞地扑杀过来,把那绣花鞋当大刀使,一刀罩着他脑门子横劈下来,疯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胡爷脖子上的领带,就跟勒牲口缰绳似的,猛力一勒:“馿!馿馿!”
“别跟我讥笑儿,说!这里出啥事了?”眯着细细的狐狸眼,胡大探长捋了捋八字胡,把烟斗取出来叼在嘴上,塞了几把老烟丝,那后生赶快擦根洋火柴给点上,赔笑道:
赶驴子推磨,那也得牵着牲口的缰绳赶,疯少松开人家脖子上的领带,夺回了那对儿绣花鞋,这鞋子就成了牵人鼻子走的绳,套住了胡大探长全部魂儿,也不消多费口舌求探长帮手了,人家是追在疯少的屁股背面,一起紧追不舍,颠儿颠儿的冲向东街酒楼,一边追,一边喊:
“可不是!”厨子们点头如捣蒜,保安队那后生也凑过来神经兮兮地问:“我们头儿一听这事,就领着这帮厨子上门来探察,店主娘子就在后院里屋,队长头儿敲了老半天的门,那娘们就是不开门,要不是那大夫也得进门来看病人,连我们队长都得吃一整日的闭门羹!胡长官,你说那店主中个邪,压压惊收收魂不就得了,那娘们紧瞒着做甚?还与大伙干耗了老半天,只放了我们队长出来!你说这门里头到底掖着啥见不得光的奇怪事?”
胡爷见状心生迷惑,忍不住也探出半张脸来,有样学样的,与疯少一道儿偷瞄畴昔——
“不愧是探长,动静可灵着,啥都瞒不住您!这家酒楼里头,确切出了点状况,我们保安队的人也是听酒楼那几个掌勺徒弟嘴巴里流露的风声,才赶过来瞧瞧!可这酒楼当家的小娘子口风严实,家里头出了恁大的事儿,还想藏着掖着不招人闲话……”说到此处,顿了顿,他冲酒楼那几个厨子颐指气使:“那谁谁谁,没瞧见大探长都来了么?一个个还愣着做甚么?还不从速过来,跟胡长官交代一下,说说你们店主那头出了啥事!”
胡爷闷哼着,捂住鼻子昂首瞪人,却见这疯小子神采有异,这会儿都快走到酒楼了,恰好又躲了起来,躲在街道口拐弯的阿谁角落里,谨慎翼翼探出半张脸,窥测劈面那家酒楼。
得,被人胯\下骑的马,听这口令铁定扎稳蹄子停顿下来,胡爷这会儿是脖子被领带一勒,一岔气儿,好险没闭过气去,脚底下连打几个趔趄,陀螺似的被人扯着“缰绳”兜转了几圈,停下来时,俩眸子子都斗鸡了,一只手还不甘地打斜指畴昔,“小、小子……你、你给我站住别左晃晃右摆摆,先吃我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