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少爷相中了哪家蜜斯,又娶不到门里,就托人让疯少给“雕一个”搁到床头去。也驰王谢闺秀、小家碧玉托人捎带自家画像,让疯少给“雕一个”,雕得比本人还都雅非常,传播到街头巷尾,听得茶余饭后张三李四侃侃的“某某家蜜斯,天姿国色,美艳不成方物”更是心中窃喜,几番虚荣,闺阁里的蜜斯妹们便把那位疯少传得神乎其神,带了少女怀春的那点谨慎思。
“个小朋友,躲哪儿去了?快出来!敢把老娘给卖了,个小疯子!疯子――!!”
一座老宅,建在荒郊野冢山的半山腰,人迹罕至,沿山间巷子蜿蜒而上,野林深处方能看到。老宅围墙高高,砖瓦班驳,绕满登山虎,外人看不到墙里头有些甚么,墙根下杂草丛生,满目冷落。
八岁开端,街上的大婶大娘,争抢着抱他,偷偷带回家中藏个几日的都有。
家里人扒着门缝往屋里看,只看到洋油灯下,他一人形影相吊,对着床那头却聊得正酣。
莫非他没有翻爬出来?
疯少走到东配房,推开房门,门板收回一阵叫人牙根发酸的“咿呀”响动,门里屋子很暗,模糊看到桌椅床柜,一脚迈进屋去,他在桌子上摸索到半根蜡烛,扑灭了,照照这房间,陈列简朴,床\上另有叠得整齐的被褥。一宿没睡的他,见了这床,打盹虫挂到眼皮子上,止不住的犯困,当即脱下外褂鞋子,躺到床\上盖了层被子,倒头就睡。
屋子里果然有人。
有人说这宅子是偷建在某朝某个公主地宫陵寝之上,表叔已将地宫里的宝贝悉数搬出,连着公主的那副湿尸棺椁,一并藏在宅子里,整日就守着那些宝贝,不与外人来往;也有人说表叔打小脑筋就不普通,在山中圈了块地来建了个空宅,里头甚么都没有,他整日在空无一物的宅子里修炼道家神通,想着飞天成仙。
她话没说完,疯少就跳起脚来往破开的墙洞那头奔逃出去,紧接着前门的门板“砰”的一声被人踹倒,屠夫赵大光棍满脸横肉、气势汹汹地拎了明晃晃一把杀猪刀,冲进屋来。屋里,却只留了个愣神的冯氏。
一个妙龄女子,坐在桌子那一侧,烛光摇摆,照得她眉眼弯弯,竟是带了笑。见他醒来,她端起桌上斟满的一盅酒,轻声问:“长夜漫漫,与奴家喝一杯可好?”
凤仨把本身的一座宅子赠给了表侄子,那座宅子在离本镇十里外的西郊野冢山,常日里连玩皮小孩都不敢去,知情的人都说:
疯少祖上本是运营玉器古玩买卖的,属镇子里大户人家,屋宅三座,连着大院,门楣高高,挺气度。但到了他父亲手里,逢着兵荒马乱,几批货在途中都被强盗匪贼横抢了去,买卖亏蚀、赔了身家,凤氏家道中落,连祖宅都没保住。
疯少数了数那十块大洋,瞧了瞧冯氏,硬着头皮持起了根雕用的器具,刚雕出个表面,耳边倒是“霹雷”一声响,半片屋瓦连着房梁坍塌下来,几乎砸到冯氏,她惊得跳起,“哎呀!这老屋子连着顶都烂透了!你个穷鬼,钱都花到哪个狐媚子身上去了?”
他自夸萧洒风骚,对女人、特别是美好的女子,却没有半分抵挡之力,整日里醉卧芙蓉帐,浑似个浪荡不羁的阔少爷,怜香惜玉显摆气,挥金如土,钱去也似流水,经常是赊帐欠人钱,身无分文后被老鸨“请”了出来。借主便登门催债,倒不是要他还钱,倒是让他给哪家哪户的哪位女人“雕一个”。
变卖了产业,好不轻易凑些钱来还了债,老父亲一病不起,垂死之际,拉着疯少的手丁宁:
不断念,又试了几次,从墙头翻进翻出,面前的景色都没产生甚么窜改,真的跟鬼打墙似的,诡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