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昂首看了婶娘一眼,“自是没有的。祖母挪了木萝轩,本是母亲入京时的居处,便统统如旧,住得很惯。”
日子渐渐淌。
他们,仿佛中间消逝的那十年,从未存在过。
对婶娘的煽情,含钏有些不风俗。
小双儿赶快打了盆来,含钏拿肥皂狠狠搓了搓手,又闻闻,确认没了味儿,这才入内跟在薛老夫人身后见了久闻未曾会面的婶娘与堂姐。
是那位婶娘和堂姐。
含钏一向惊骇富康大长公主憋着坏劲儿,要找曹家费事,等了个两三日,倒是风平浪静的,没甚么动静。
含钏顿了顿,展颜笑道,“只是吃食上有些不惯。府中的灶上徒弟手脚太毛躁,如果婶娘信得过含钏,便将灶上的活儿都交给含钏吧。”
含钏想起曹醒那夜的喟叹,赶快擦了擦手,靠近鼻子闻了闻,还是有股腊味儿。
含钏游移着摇了点头。
“现在回家可还惯?醒哥儿一向没结婚,你祖母年事又大了,府中的吃穿嚼用本是婶娘在打理着,你返来,婶娘本应站出来好好购置筹齐截番,只是这身子骨不争气,愣是缠绵病榻这么悠长的光阴,如果不殷勤的处所,必然要奉告婶娘。”
“返来老是功德儿。”婶娘一边拿袖子擦拭眼角,一边殷切地探了身子看向含钏,
“可算是见着了...”婶娘姓余,说话虚声重,有些下气接不上上气的,噙了泪牵住含钏的手,高低打量,“好孩子,刻苦了...”转头与薛老夫人说话,“长得与月娘真像,巴掌大的脸,眼睛跟会说话似的,身量也高...”
再好的苗儿也得栽到地里,风霜雨雪以后才气破土而出。人不接地气,根儿就扎不稳啊。
啥叫接地气长秧苗?
好天高照,含钏终究脱了袄子,穿了见夹层的褙子在正院晒腊味,见回廊里两列衣袂翩飞的丫环规端方矩地跟在厥后,打头的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妇人,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女人,女人长了一张曹家人的脸――尖尖的下巴颏儿,颀长上挑的眼睛。
自从徐慨在曹家高谈阔论一番后,曹醒便如临大敌,日日给她敲警钟、做预设...
含钏抹了把额上的汗。
“好了好了。”薛老夫人蹙了眉头,“苦日子过了就再也别说出来,这日子是越说越苦,这糊口是越念叨越穷。”
含钏又福了福身子,便退到了薛老夫人身侧坐着。
.....
他不来,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