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伸手握住薛老夫人的手。
含钏抬了昂首，余光瞥见薛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一等婢女与打扮利索的婆子，也是一副目不斜视、端严厉穆的模样。
这段话，东西太多了。
捐十万两白银，给朝堂修河道...这是甚么观点？
这波买卖，有点亏啊？
薛老夫人轻声道，“往前，你哥哥还没入京入仕，这座宅子本是我们家买来每年五六月份，进贡御用绸缎时的落脚处，没想过常住，更没想过百口从江淮搬家过来。”
是个很有端方的人家。
吃完早膳，含钏与薛老夫人一道进了平日来大门紧闭的曹府。
含钏影象中，贤人圆圆脸、风韵俊朗，于女人上多情了些，可总的来讲还算公允公理，如何能如此欺负曹家！
薛老夫人声音低低的，她白叟家不焦急的时候，说话慢条斯理的，但中气实足，“客岁，我们家捐了十万两银子给朝廷疏浚河道、补缀水路，贤人一纸文书将你哥哥调任到京畿漕运使司，一下封便是个四品官。没体例，立即在都城找宅子有些来不及，只能姑息着这宅子住下。”薛老夫人语气里带了些许嫌弃与委曲，“这宅子太小，伸个懒腰都伸不出来。说是四进四出，可统统房间加起来满打满算只要五个院落二十三间，下人住的后罩房只要四十来间...”
曹家的回廊就环抱着这方湖水构筑而成，青瓦红柱，回廊间还是江淮的布局，开了一间间圆圆的小小的开窗，开窗前摆放了一小盆补缀得极好的绿植盆栽，或是矮子松，或是赤榕、或是罗汉松，看上去就像回到了姑苏园林，回到了梦里糊口了大半辈子的姑苏城。
且很多任国舅爷的府邸都在凤鸣胡同，本来这条胡同名叫一筒胡同，厥后因出了太多皇后，才改名叫凤鸣胡同。
含钏非常不忿。
含钏重重点了点头，绕过院落，一个小小的小祠堂呈现在面前。
七绕八绕的，穿太堆叠飞扬的檐角，薛老夫人站定在一处重新漆过的院落前，院落上挂着个牌匾“木萝轩”。
含钏被震慑得说不出话。
薛老夫人身边的侍女恭敬地佝腰推开回廊的窄门，恭候来人便当通过。
薛老夫人展眉豁然笑道，“不说这些了。你母亲与父亲的牌位就设在木萝轩的前面，我们先去烧香再出来看宅子，好吗？”
或许，在这儿，只要，鲲鹏伸懒腰有些吃力儿吧...
薛老夫人一边说着打算，一边把含钏往内院带。
是真的湖。
穿过湖，是第一进的院落，该当是外院，正当中挂着“存思堂”三个大字牌匾，中间放着两尊太师椅，下首顺次摆放了六张靠椅。
再听薛老夫人的后话，含钏有点木讷地转了转头，看了看那一望无边的湖水，不知从何接起，脑筋里莫名想起梦里徐慨哄她睡觉时奉告她的神话故事――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一个写着“曹十月”，一个写着“贺华生”。
宅子太大了。
那地界儿，可不是有钱就买获得的。
偶有三人成列的婢女低眉顺目地从廊间穿过，婢女们同一穿戴湘色对襟袄褂，上面是玉色裙子，腰间系着一条竹青的丝绦，许都是从江淮带过来的家生子，瞧上去一个一个面白肤软，穿越在园林绿意当中，就像一副精美的工笔划。
说实话，含钏已经找不到路了。
曹家顺手甩了十万两银子给朝廷修河道...贤人回赠了一个京畿漕运使司的四品官...
过往的婢女让出三步，低声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