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徐慨说不上话,秦王府天然门可罗雀,出入勉勉强强持平,只能保护住秦王府平常的开消罢了——张氏一百二十八抬嫁奁置得满满铛铛地抬进秦王府,照理说,功劳世家出嫁的女人购置的嫁奁既有地步银钱,又有绸布家具,意义就是女人一辈子都花的是娘家的钱,这腰板才硬,这底气才足。
含钏有些惊奇地看了曹醒一眼——她家哥哥向来都是一张笑容走天下,喊打喊杀时笑得最温厚,倒是从未见过曹醒有些不安闲?
徐慨摸摸含钏的脑袋,却被小女人歪头避开,再一低头见小女人皱着眉头看过来,“既是结婚,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嫁奁你也能用,甚么你的腰包我的腰包的,今后甭这么说了。”
梦里头,徐慨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也就七八千两的进项,正院的胭脂水粉、绸缎摆件、丫环女使的份例全都从这七八千两里出,真正落到徐慨手上可安排的银钱每年不过两三千两——两三千两银子无能啥的?三皇子光是请一名幕僚,一年都能开出一千两束脩的天价!
含钏皱了皱眉,感觉这话儿不大对。
.....
家里的钱,全都姓贺。
徐慨把话说全乎了,“...来岁初春结婚,普通来讲提早半年过礼,等西郊围猎过后,恐怕礼部便要将小定、八字、过礼提上日程了。礼部给王妃的聘礼是从朝廷的国库里走,我娶你,给你的聘礼,是从我的腰包里掏。”
徐慨的胳膊肘禁止又有力,含钏不自发地伸手环住了徐慨,徐慨伸手悄悄抚太小女人富强乌黑的头发,轻声道,“想要甚么聘礼?”
含钏算是头一批晓得,且拿到了帖子的。
含钏被他环住,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度量,好似落入了暮秋时节冷冽潮湿、堆满落叶的地上。
西郊围猎。
这脑袋上绿油油的,像长了一片草原。
徐慨哑然发笑,忙点头,“是是是!我一年一千二百两银子的俸禄,再加上贤人暗里给儿子辟府的三万两银子,全都是你的!你本身的嫁奁、进项也还是你的!家里的钱,全都姓贺!”
含钏一下子从喉咙口涌上一股甜意。
甚么叫他的腰包?
实在不可了,我偷曹醒的钱养你得了。
小小女人,眉头一扫,气势倒还挺足的。
含钏在内心撇撇嘴——单是“时鲜”加上“时甜”两间铺子,一年就有将近八百两的红利,等鸿宾楼做上趟,以都城、通州、河北、天津卫为据点向外扩大,先定个小目标,一年赚他个一万两!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反超徐慨明面上和公开里的支出了?
可张氏不一样。
亲王,一年才一千二百两的俸禄呀...
这个说法,就是错的!
含钏再看徐慨,只觉这冰脸阎王不幸。
含钏“啊”了一声。
曹醒轻咳一声,略显不安闲地转了头。
含钏记得她在梦里看过秦王府的账,张氏的正院连买一根针都是从徐慨的账上走。
徐慨冷冽的松柏香,仿佛从梦里到实际,从未变过。
徐慨发誓,他莫名地从含钏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怜悯。
含钏踮起脚伸手摸了摸徐慨的脑顶毛,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这辈子我对你好吧。你那点钱本身多招几个幕僚吧,家里另有我能赢利。”
第二日等曹醒下了差,含钏熬了一大锅绿豆南瓜粥,见曹醒因天儿垂垂热起来走了一背的汗,脸上也是晒得红起来,便蒯了两大勺冰沙放在绿豆汤里,曹醒一口饮尽,表示大夏天的就得这么吃!
这话儿,比甚么说头都甜美!
梦里,莫不是,张氏一向在偷徐慨的钱,养着三皇子?